越南女政要走向前台

是「骄傲」还是「糠秕」

「恭喜你，姐妹！你是我们的希望和骄傲！」2016 年，当阮氏金银当选为国会主席时，某少数民族机构负责人阮氏徐华激动地在社交网站上留言评论。类似的女性政客祝福留言刷屏了网络。

和两年后的邓氏玉盛一样，阮氏金银创造了历史，甚至更具传奇色彩。在越共「十二大」上，她凭借出色政绩成为黑马，获得党内提名，参选并成功当选国会主席，成为首位跻身越南党和国家最高领导层的女性。

其实，早在 2013 年 5 月，时年 59 岁的阮氏金银就以补选的方式当选为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是越共历史上第三位进入政治局的女性。一年之后，在越南国会代表对国家领导人的信任投票中，她更是以 390 张「信任票」高居第一，比时任总理阮晋勇还高出了 70 票，被称为「最受信任的人」。在担任国会副主席期间，她还曾牵头国会中的中越友好小组，出任国会主席后更是承担着处理中越两国关系的重任。

「后生可畏」，是前国会主席阮生雄对阮氏金银的评价。他在接受采访时还提到，阮氏金银的当选体现了越南长期以来在国家领导、管理集体中倡导的男女平等主张，「我希望国会、军队、政府中的女性领导人数量能越来越多。」对此，相关国际声音指出，这显示了越南当地女性在国家管治工作上地位的提高。

邓氏玉盛在内政、外交等方面也可圈可点，有所成效。陈大光去世前一段日子，她一直忙于工作。譬如 8 月初，视察朔庄省并对该省党政建设工作、治安防范工作和民族工作等作出具体要求。她也注重妇女、少数民族等弱势群体问题。今年 4 月，她在澳大利亚悉尼举行的全球妇女峰会开幕式上发表讲话，提出在打造共同价值时，确保性别平等、赋予妇女更多机会等。在 8 月初的一次会见抗美战争期间妇女干部的会议上，她又代表越南共产党和国家感谢历代妇女干部，并多次提及要发扬妇女干部保卫越南共产党、保卫越南革命而英勇献身的精神。

必须承认的是，与阮氏金银的履历相比，邓氏玉盛「看起来相对弱势」。她出身于妇联系统，又只在越南南部永隆省做过省委书记——这是一个 1975 年前属于南越的小省，全省人口百万余，支柱经济为稻米种植；到了中央以后，也并未做过某一方面的「一把手」，能否挑起大梁，尚待观察。有人如此评价，「邓氏玉盛级数不够，过渡人物。看改选了。」因此，不少人甚至猜测越南「四驾马车」局面会否变作阮富仲、阮春福、阮氏金银三驾马车并行的情况。

「女性担任国家元首或许是历史性的，但这背后所涉及的更多是政治而非性别平等。」国际人权联盟评论道，「这项任命对大多数越南女性的条件改善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

打破偏见不容易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调查显示，越南政坛里确实有一大批「有才华且足智多谋的女性」。与同级别男性相比，越南女性党委书记、地方人民委员会主席和副主席等受教育程度也普遍更高。

但越南女性在政治上的发展似乎并不那么乐观。

自 2016 年以来，越南女性候选人的比例已经下降约为 36%。女性部长官员比例排名在 193 个国家中下降至 119 名。有社会调查显示，连不少年轻人都认为女性不应该以成为政府高官、经济学家或者企业家为目标。

这源于根植越南社会多年的关于女性的固化观念。「当我主持会议时，我必须比我的男性同事更加认真，因为人们往往认为女性发言冗长、没有关键点。」阮氏徐华说，「对于缺乏经验和相关行政技能的少数民族女性来说，打破这一点偏见尤为困难。」

在越南，职业的发展还需要参加相应培训，然而，只有 41% 的女性公务员接受了培训。因为参训人员必须有 5 年工作经验，平均年龄一般为 26-28 岁。而在这期间，许多女性不得不花费更多精力抚养孩子。此外，由于越南女性比男性早 5 年退休（女性退休年龄为 55 岁，男性为 60 岁），职务晋升的机会也更容易落在男性身上。

阮氏徐华提到，多年来，部分官方宣传也加深了性别偏见。比如越南劳工总联合会曾发起「对工作用心，对家庭负责」的运动。「这种宣传的问题在于传播陈旧思想，即女性的唯一工作就是抚养孩子。」许多越南女性政客常常为如何做好工作与家庭的平衡感到头疼。

作者 钱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