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隔离,一百天不得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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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月 2 日,参照 2003 年抗击非典期间北京小汤山医院模式建设的火神山医院,经过 9 天施工后正式建成使用,用于集中收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面对疫情,将患者集中收治隔离古来有之,而且,除此之外,在古代似乎再无更好的方法。

在传统史籍中,对流行病的记载比比皆是,所用的名称有疫、疾疫、疠等,而一般统称为疫,合称疾疫。中国历史上最早记载的疾疫发生在周代。鲁庄公二十年夏,「齐大灾」。不过对于疾疫的传染性问题,先秦以前,还不大了解。

自东汉以后,才开始有了隔离病人的记载,其中最早的记录应该是《汉书·平帝纪》中记载的,「元始二年,旱蝗,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这显示人们已经开始重视流行病的传染性问题。

至迟到晋朝,隔离已成为制度,不过当时大多是在家里隔离治疗,还没有专门的场所。

为防止瘟疫的扩散,晋朝就出台制度:「朝臣家有时疾,染易三人以上者,身虽无病,百日不得入宫。」也就是说,大臣家有三人以上得了疫病,其本人即使无病,在一百天内也不得入宫。说明当时已有对病人及其家属进行隔离的意识,以致在晋穆帝永和末年(约公元 356 年),因疫情严重而出现了「百官多列家疾」,不入宫朝奉,「王者宫省空矣」(《晋书·王彪之传》)的状况。

萧齐时,太子长懋等人开始设立专门的病人隔离机构——六疾馆,以隔离收治患病之人(《南朝齐会要·民政》)。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专门收治病人的场所,有了「小汤山」医院模式的雏形。

等到唐朝,国力强盛,长安城内出现各式各样的医疗慈善机构,如官办的「养疾坊」、民办的「病坊」,寺院办的「悲田坊」、「福田院」,医治被隔离的病人,有效控制瘟疫在京师蔓延。

唐朝诗人韦应物罢官后在同德寺的「悲田坊」养过病,还写下诗歌,「杜门非养素,抱疾阻良宴。孰谓无他人,思君岁云变。」而隔离的日子,「岂知晨与夜,相代不相见。」

到了宋代,也有一种「病坊」,但当时已改名为「安剂坊」。这还是苏轼最先在杭州设立的。较大的安剂坊里设有病房 10 余间,用来隔离传染病人。安剂坊里有医生,一般有好几个,相当于现在的病房医生。每一个医生各有一本「日历」牌。所谓「日历」牌就相当于现在的病历表,用来记录平时临床工作中的好坏,记载病人诊疗以及疗效与死亡情况。

安剂坊内还有管理人员。开始时,管理人员由和尚来充当。到了宋徽宗崇宁四年(公元 1105 年)时,就由政府派遣军典一人来协助和尚管理全坊的日常事务。政府对安剂坊中的管理人员也订立了奖惩制度。凡坊中管理人员,如果叫没病的人到安剂坊里来冒充病人,骗取钱米的,惩以打一百杖。如果管理人员对治疗病人方面起了积极的作用,则给予一定的奖励。

到宋神宗熙宁八年夏天,吴越之地发生了大旱灾。同年九月,资政殿大学士赵忭出知越州时,就将「安剂坊」的作用发挥得非常充分。

为了避免大规模聚集和流动(忧其流亡也),赵忭规定:于城市郊野为给粟之所凡五十有七,使各以便受之,而告以去其家者勿给。为病坊,处疾病之无归者。凡死者,使在处随收瘗之。

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让灾民到指定场所领取救济物资,要是随便熘掉,那么对不起,你什么也拿不到。

除了用物资限制人口流动,赵还专门开设了隔离医院,让医生和懂医术的僧人专门负责照顾感染疾疫的百姓。这一系列举措,取得了显着成效。

赵抃的隔离与赈济政策,到清朝还在一直沿用,比如清宣统二年十二月的东三省鼠疫盛行,当时还下了死命令严禁疫区百姓流动:「督饬内外城官办医院,添置防疫药品器具,以资应用,凡疾病发生之地禁止出入,违者杀无赦。」

虽然隔离场所采取了各种办法管理,比如要求「差官验实,各用纸封臂」,但徇私舞弊仍会出现。

陆游在《渭南文集》中记载:「当安济坊行时,州县医工之良者惮于人坊。越州有庸医日林某,其技不售,乃冒法代他医造安济。今日傅容当来,则林某也。明日丁资当来,又林某也。又明同僧宁当来,亦林某也。其治疾亦时效,遂以起家。」显然安济坊里的医生不愿做事,就找人顶替,出现了林某这样的专职替身。

不过,由于古代认识的局限,隔离的推行并非一帆风顺,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甚至遭到极大的反对。

晋朝时「一百天内不得入宫」的制度,就被当时人讥讽为行为「不仁」。到了清代,江南文献中还有不少弘扬在时疫流行、人人自危时能坚持照看病人的记载。


作者 徐浩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