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艳:为天下失散孩子找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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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界寻找你,无法安睡。历尽艰难,踏遍千山万水,快回来吧,我的宝贝。别让妈妈的天空一片黑……这是“宝贝回家寻子网”的主题歌《别让妈妈的世界泪雨飞》。
2009年,央视国际等46家网络媒体“感动中国人物”评比中,“宝贝回家寻子网”创建人张宝艳、秦艳友以总票数第一入选“中国网络媒体感动中国人物”。2010年1月4日,在中央电视台与国务院法制办举办的“2009年十大法治人物”评选中,张宝艳被评为“十大法治人物”。
为孩子寻亲从写剧本到建网站
张宝艳今年49岁,她与丈夫秦艳友都是吉林通化市人。1992年初,张宝艳偶然看到一篇叫《超越谋杀的罪恶》的报告文学,感受到了人贩子的可怕。因为自己初为人母,所以张宝艳对孩子被拐卖的事特别敏感。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突然有一天,她5岁的儿子真的丢了。
1992年,张宝艳的母亲领着外孙逛商场,一转眼功夫两个人就走散了,外婆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孩子,跑到她单位说孩子丢了,张宝艳当时就吓蒙了。全家人疯了一样四处寻找,那一刻,她感到天好像都塌了下来……万幸的是,张宝艳的儿子凭着记忆,用了3个小时独自走回了家。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可在这几个小时里,她深刻地感觉到了失去孩子的那种可怕,那简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那次可怕的经历后,张宝艳开始关注儿童走失、被拐的信息。起初,她主要是与寻子的家长取得联系,然后帮忙张贴寻人启事,或者到派出所报警。
在当地,张宝艳发现市里有时出现很多行乞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儿童,不久,又会突然间都不见了,张宝艳通过了解,发现这样的孩子许多都是被人操纵的,甚至是被拐卖来的。2002年,张宝艳上班之余开始和丈夫秦艳友创作剧本《路有多长》,写被拐儿童的经历和遗失孩子家庭不幸的故事,剧本的主人公通过网络来寻子。
随着剧本创作的进行,张宝艳和秦艳友深入地了解到,人口拐卖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在这里,他们有专门负责拐的、运的、卖的,甚至还有批发儿童的。平均一个孩子会卖到2.5万元。张宝艳说:“我们两人用了3年时间完成了这个剧本,我们写它,不是为了讲一个好看的故事,而是希望促进大家对拐卖儿童的重视,现在很多家长,一提到拐卖儿童都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儿。”剧本创作完成后,两人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建立网站,让剧本中网络寻子的方式变成现实。
2006年8月,网站的创建工作正式开始,在通化师范学院网络中心工作的秦艳友负责技术,在丈夫同事和学生的帮助下,2007年4月30日网站正式开通,网站名称叫“太阳城寻子联盟”,后来改为“宝贝回家寻子网”。
志愿者和寻亲者的传奇经历
张宝艳说:“刚开始,我到处在网上、报纸上找信息,看谁家丢孩子了,就打电话,人家都以为我是骗子呢。”她还为流浪乞讨的孩子拍照,把资料上传到网站上。
曾有个家长,张宝艳通过报纸知道他家孩子丢了,主动给他打电话说免费帮他寻找孩子。这个家长说怎么可能啊?你是想来骗钱吧!张宝艳当时也很生气,过后一想,这个事情可能家长确实不了解,也不能全怪他们。接着她开始打电话,跟人家耐心地好好说,并详细介绍网站情况,终于取得了信任。最后,许多家长主动联系她寻求帮助。
2007年6月24日,“宝贝回家寻子网”的志愿者、内蒙古警察职业学院的郭俊,在公园发现一老一小在乞讨,老人说男孩是他的孙子,但神情慌张。郭俊存疑,迅速报警,警方查明,男孩果然是十几天前被拐骗出来乞讨的,警方于是立即将男孩送回老家甘肃。
“宝贝回家寻子网”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到全国几十个分群,第一次救人成功,让所有志愿者興奋不已。于是,遍布于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开始有了统一的活动,广州、深圳、武汉、海口、宁波、杭州、上海等城市的“宝贝回家”志愿者先后走上街头,向市民进行宣传。传单上印着这样的内容:“亲爱的朋友,如果您在路上看到这些可怜的孩子,请伸出您的援助之手。然后记下他们经常活动的场所,拍下照片,尽快告诉我们——宝贝回家志愿者群,一个流浪乞讨儿童救助志愿者团体。”通过不断的宣传,网站被更多的人熟知了。
最让志愿者们津津乐道的是“小云飞事件”。2007年6月30日晚6点,一个温州女孩儿向网站发送信息,其5岁堂弟于两天前走失,她希望志愿者们能帮助提供线索。张宝艳立刻把它发到网站的首页上和全国70个志愿者群,在当地各网站和论坛上大量转贴。晚9时,一位网友打电话给云飞家人,说杨府山救助站有个孩子与云飞的情况相似,云飞的家人立刻赶去,果然见到了已经睡着了的小云飞。“只用了3个小时,我们就把这个孩子找到了,这就是网络的力量。”提到这件事,张宝艳依然很兴奋,如果全国收留孩子的救助站、福利院都把信息发到网上来,相信会让更多的孩子找到自己的家。
还有件事让张宝艳终生难忘。2007年6月,一则《一个5岁被拐的男孩——谢仙宾求助寻找亲人》的求助帖子,登载在“宝贝回家寻子网”上。谢仙宾说他5岁时被人抢走,几经周转被卖到河南。十几岁时,他踏上了凭记忆寻找父母的流浪之路。如今他已25岁,称不找到家人誓死不办身份证。
根据他模糊的记忆,通过对每一个地区的风俗、语言、地理环境等方面进行研究,加上全国志愿者的不懈努力,最后志愿者将他的家乡定格于陕西安康。
2007年8月23日,“宝贝回家寻子网”发帖,并向陕西安康的几大网络论坛发帖进行求助。网友“安康老汉”的一则失踪孩子的线索,终于确定了谢仙宾的家。2007年12月1日,谢仙宾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志愿者里也有传奇的故事。广东的网友“仔仔”当过兵,练过武,2007年8月份,他在网上搜到一条被拐儿童的线索后,孤身前往漳州,协助当地警方解救出孩子。
至今为止,丢失小孩被志愿者最快速度寻亲的纪录是:1小时找到被拐卖儿童的家人。志愿者们还可能创造更快的纪录。
甘做寻亲志愿者无怨无悔
由于网站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许多孩子家长对“宝贝回家网”寄予了极大希望。
2008年1月18日,“宝贝回家”志愿者协会在通化市民政局登记注册。曾帮助他们建设网站的同事和学生成了第一批志愿者。目前,志愿者遍布大陆、香港、澳门和台湾,就连美国、新加坡等地也有志愿者。
从办公益网站,到申办“宝贝回家志愿者协会”,发展到现在的全国超过2万多个志愿者。现在,“宝贝回家网站”成为全国最有影响的公益寻子网站,75人通过“宝贝回家网站”找到了亲人。
2009年7月27日,张宝艳在北京参加座谈时,听到公安部打拐干部称,这次打拐成功与否,要看在宝贝回家网站上登记的孩子找到多少。如今,“宝贝回家网站”的寻子信息已经和警方共享。
两年多来,张宝艳每天10多个小时投入网站维护上,每年花费几万元的网站维护费和电话费,经济收入依靠当教师的丈夫,她的事迹感动了无数人。而网站也历经坎坷,曾不止一次被人攻击导致瘫痪,也曾有舆论甚至家长质疑他们另有所图。但张宝艳总是无怨无悔,她说:“自己是付出了时间和金钱,但比起倾家荡产找孩子的父母真不算什么。”
现在的张宝艳,已经成为了一名全职志愿者,通常,她早上6点钟就起来维护网站内容和管理全国70个志愿者群,搜集新闻。遇到紧急的信息,她会立刻发到全国各群中去,以协调全国各地区的志愿者。在这期间,她也会不断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有丢失孩子的家长的倾诉,有想加入志愿者的普通人,还有许多是志愿者打来的电话。张宝艳说:“我将来有意成立一个救助被拐儿童的基金会,并且想做一个达到全国规模的基金会,做大了,就成立一个收养被拐儿童的机构。只要能够给那些失踪儿童和寻子家长提供更多的帮助,我就无怨无悔。”
作者 学芝 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