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思考

　　改革开放以来，文化产业成为我国发展速度最快的产业之一。这其中，以民营经济为主体的非公有制经济的积极参与，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许多从事其它产业的民营企业，在完成资本积累、发展壮大后，纷纷叩击文化产业的大门，数百亿民间资本投身文化产业，使文化产业日趋繁荣兴盛。本文试图就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原因、现状及加快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问题作一分析探讨。
　　国家相继出台政策鼓励支持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是民营资本积极进入文化产业的基本原因并直接导致了中国民营文化企业的快速发展。2003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文化体制改革试点中支持文化产业发展和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的两个规定)的通知》中，提出要“鼓励、支持、引导”社会资本以股份制、民营等形式，兴办影视制作、放映、演艺、娱乐、会展、中介服务等文化企业，并享受同国有文化企业同等待遇。2005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若干决定》，明确提出要进一步引导和规范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逐步形成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文化产业格局，提高我国文化产业整体实力和竞争力。同年，文化部、财政部、人事部等联合下发了《关于鼓励发展民营文艺表演团体的意见》。200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再次提出大力推进文化领域所有制结构调整，鼓励和支持非公有资本以多种形式进入政策许可的文化产业领域，逐步形成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文化产业格局。2006年，《国家“十一五”文化发展规划》提出，要认真落实《国务院关于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若干决定》，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和平等机会，加强和改进服务，鼓励支持非公有经济进入政策许可的文化产业领域，支持非公有制文化企业的发展。2009年，国务院《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出台，其中提出要降低准入门槛，积极吸收社会资本和外资进入政策允许的文化产业领域，形成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文化产业格局。之后，文化部制定《关于加快文化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要求认真落实《国务院关于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若干决定》，制定《文化部文化产业投资指导目录》，引导、扶持、规范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积极鼓励非公有资本参与文化事业单位转企改制。非公有制文化企业在资金扶持、项目审批、政府采购、职称评定、命名评比、表彰奖励等方面，与国有文化企业一视同仁。2010年5月，国务院出台《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其中第十七条提出鼓励民间资本参与发展文化、旅游和体育产业，“鼓励民间资本从事广告、印刷、演艺、娱乐、文化创意、文化会展、影视制作、网络文化、动漫游戏、出版物发展、文化产品数字制作与相关服务等活动，建设博物馆、图书馆、文化馆、电影院等文化设施”。
　　由于上述政策的叠加效应，近10年来，中国民营文化企业的发展轰轰烈烈。有数据显示，目前在国家文化部门管理的文化产业中，非公有制经济所创造的文化产业增加值已经占到全部文化产业增加值的一半以上，就业人数占到2／3。文化产业在我国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正在逐年上升，有关人士认为，这块市场蕴藏的巨大商机将吸引更多资本的介入。以影视为例，据统计，2008年，民营资本共投资了96部电影，占全年140部国产电影出品量的68.5％。国产电影的票房收入有近80％是民营公司参与发行创造的，而“华谊”始终位列国内电影票房之首。“华谊兄弟”的成功上市，对资本市场来说，不过是增加了一家中小型公司，但作为国内最大的民营影视制作集团，这一事件对我国文化产业发展尤其是民营文化产业发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又如，2009年，北京松联国际影视文化传媒公司和北京天星际影视文化传播公司联合买下美国洛杉矶天下卫视华语电视台，这是内地民营资本在美国收购的第一家电视台，同样具有积极的意义。再以网游领域为例，据《文化蓝皮书：2010年中国文化产业发展报告》披露，盛大游戏有限公司等6家中国文化企业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最深重的时候，先后登陆国际资本市场，总共募资5.4亿港元和14亿美元。其中，盛大游戏募集资金超过10亿美元，创下2009年美国IPO市场年度新高，也是中国网游企业上市规模之最。中国一批在境外上市企业虽涉及网游、广告、互联网、无线增值等不同行业，共同的特点是，全部是民营文化企业，且上市地点集中于美国与香港。
　　江苏作为文化大省，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文化产业发展，将文化产业发展纳入文化大省、文化强省的总体战略之中，出台了一系列推进文化产业发展的政策举措，注重引导社会资本进入文化产业领域，江苏文化产业同样取得了长足的发展。2006年，省委、省政府出台《关于发展先进文化、建设文化江苏的决定》，提出要优化配置文化资源，加快形成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文化产业格局。积极支持民营文化企业发展，鼓励和支持非公有资本以多种形式进入政策许可的文化产业领域。并于同年先后印发《关于印发<江苏省“十一五”文化发展规划>的通知》、《关于加快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等，进一步明确各项鼓励和扶持政策。2009年江苏省文化建设工作会议召开，明确要求要调动和保护民营企业投资文化产业的积极性，鼓励民营资本在政策许可的范围内以多种形式参与国有经营性文化单位改制改组，支持有条件的民营文化企业做强做大，成为江苏文化产业发展的新亮点。同年，省委、省政府出台《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加快文化产业发展的决定》，鼓励民营企业在政策许可范围内，通过产业交易、共同投资、联合开发等途径参与国有文化单位改革改制。通过放开市场、放宽准入，引导和鼓励社会资本、民间资本进入文化产业领域，培育一批大型民营文化企业。2010年，全省文化系统体制改革工作会议召开，会议针对贯彻和落实国务院、文化部有关精神，专门制定了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进入文化产业领域的11項意见。其中提出鼓励民营资本及个人投资兴办文化企业，除国家明令禁止不能进入以外的所有文化投资领域向民营资本及个人开放。并在准入条件、市场环境等方面给予大力扶持，全方位支持非公有制文化企业的发展。根据这些政策，在国家级和省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的推荐评比中，江苏非常注重向民营企业倾斜，通过评比命名国家级、省级和市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扩大民营企业知名度，帮助其招商引资和发展壮大。目前，江苏的7个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中，民营企业占3个，27个省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中，民营企业接近半数。各市也积极加大对民营企业的政策扶持。中国玉文化创意产业园、105大院育智创意园、凤凰广场、清凉山文化创意公园、晨光1865科技创意产业园、南京红山创意工厂等6家单位被授予2008年度“南京市文化产业基地”称号。在省文化产业引导资金项目上，江苏大力扶持，积极引发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热情。2007年文化产业引导资金申报项目中25％为民营企业项目，投资额27亿元，获得扶持的项目占总立项数的12％。在2009年文化产业引导资金项目申报指南中明确加大对民营文化企业的扶持力度，其中申报项目中民营企业占47.9％，投资额超过110亿元，获得扶持的项目占总立项数的25％。
　　通过政策扶持和引导，民营资本进入江苏文化产业发展领域热情高涨，对江苏文化产业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目前，非公有制经济创造的文化产业增加值已占全省的一半以上，从业人员占三分之二以上，成为发展文化产业的一支生力军。如演出市场，南京市现有的演出市场70％是民营资本的投资，许多娱乐场所的建造也多是各种民资，比较著名的有“光阳大舞台”，“星空大剧院”等。如文化创意，南京文化创意产业协会90个会员单位中有65家民营企业，占会员总数的72.2％，比较著名的有南京顺天实业集团(世界之窗文化产业园、世界之窗创意产业园)、弘业集团(爱涛艺术馆)、垠坤投资实业有限公司(创意东8区、西祠数码网络文化产业园、幕府三。工园)、江苏盛世宝玉有限公司(中国玉文化创意产业园)等。再如动漫产业，江苏动漫产业在全国居领先地位，据不完全统计，全省350多家动漫企业中超过70％为民营企业，南京动漫产业协会67个会员单位中有46家民营动漫企业，占会员总数的68.7％。2009年，江苏省以69部40314分钟的产量位居全国第一，占全国产量(171816分钟)的23.4％，其中民营资本占据了主导地位。
　　虽然民营资本不断涉足文化产业各领域，民营文化企业在不断发展壮大，但总体上看，目前我国社会各种资本还处在分散、小资金进入文化产业的阶段，像江苏鸿国集团、浙江宋城集团这样具有巨大整合力量的社会和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创建民营文化产业集团，能与国有文化企业集团展开竞争的事例还是偏少的。这主要与当前人们对各个行业盈利水平的认识和文化产业自身体制障碍与制度缺位有关。当前人们把房地产、汽车、钢铁看作是高盈利行业，纷纷以各种方式进入，在与这些行业的比较中，人们还不把文化产业的某些领域作为高盈利行业；另一方面，符合文化产业发展规律的体制与机制还在探索与改革之中，在投入与产出、回报与风险等尚未明确的情况下，资本成本高于其它领域，并且没有相应的制度安排来加以调节时，社会大资金就不会作为资本投入进入文化产业的某些领域中。
　　为进一步加快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领域的步伐，最大限度地发挥民营资本的作用，我以为关键还是要认真落实《国务院关于非公有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若干决定》，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和平等竞争机会，加强和改进政府服务，充分调动民营企业投资文化产业的积极性，培育一批重点民营文化企业。首先在市场准人方面，建议进一步有序开放文化市场。近几年来，我国文化市场在很多方面已经开放，但就社会资本的期望值而言，市场开放度仍然不够，尤其是传媒业，在社会资本已经事实上广泛进入的出版、报刊、广播电视领域，政策上仍然存在诸多限制。要一改过去主要靠国有资本投入来发展文化产业的局面，更大程度地发挥市场在文化资源和要素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真正把它作为一个产业来办，尊重经济规律，用市场的手段去发展文化产业，让全社会参与文化产业的发展和创新，实现国有资本、民营资本和外资(允许进入文化产业的部分)几方力量的充分融合发展。
　　其次在市场主体方面，建议对国有文化企业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选。通过改选，使文化产业集团相互参股，然后考虑让其它有兴趣的国有大企业小部分进入文化产业集团。通过这个办法来解决国有文化产业集团一股独大的局面，进行法人治理结构的改选，推进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在此基础上，还应考虑逐步推进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的联合，进入一些新兴产业，或开始考虑强化部分弱势文化产业，如影视业。
　　三是在风险投资方面，建议建立文化产业发展基金和文化产业投资风险基金。风险投资基金是促进新兴产业发展的有效办法。文化产业发展基金主要用于政府对目前一些还有风险的文化企业进行托底支持，帮助这些企业创业，度过起步成长期。建立文化产业基金的另一作用，是体现政府的公平立场，在财政对国有文化产业支持的同时，可通过文化产业基金对各种民间文化企业进行创业资助。
　　四是在融资渠道方面，进一步拓宽民营文化企业的融资渠道。文化企业尤其是民营文化企业多数规模不大，可担保的固定资产相对较少，因此在融资问题上更加步履维艰。因此，政府可以考虑为中小文化企业特别是民营文化企业提供贷款担保，以解决其自身造血功能。建议建立无形资产评估和抵押办法，促进银行开展文化企业授信工作，积极引导银行为民营文化企业提供贷款。 最后在资金引导、扶持方面，建议继续加大对民营文化企业的扶持力度，特别是对符合经济发展方式转变要求、成长性强、科技含量高、市场前景好的民营文化企业要重点扶持，帮助其做强做大。同时，尽快制定出台鼓励民营资本进入文化产业的相关政策，制定发布《文化产业投资指导目录》，引导民营资本快速、有效渗透到文化产业各领域，推动江苏文化产业又好又快发展。

作者 马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