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场外的奉献者
刘畅 凌晨忙碌的身影
回想起北京冬奥会的日子，刘畅充满了不舍。他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凌晨 1 点去转运护具，我一定还去。」
刘畅是北京冬奥组委体育部冰球竞赛团队的竞赛助理，他的工作以比赛为核心，负责管理国内技术官员，还有各队的物资转移，与媒体、转播、体育展示等方面对接。他说：「除了冬奥会，以后不太可能遇到同时跟几十个业务部门对接的工作。」
从 1 月 24 日进入闭环开始，刘畅和他的团队在国家体育馆奋战了五十多个日夜。他的工作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和各队的比赛物资打交道。人员、装备转场，是北京冬奥会冰球项目特有的环节。国家体育馆和五棵松体育中心承办冰球比赛，部分球队需要在两个场馆之间来去，对人员和装备转场有很大需求，这项工作由刘畅负责。
这项工作看起来只是将比赛的装备从一个场馆搬到另一个场馆，但冰球项目装备较多，一支 25 人冰球队的装备可达 3000 公斤，需要物流部门提供服务。此外，还存在装备安检和防疫问题。一次护具转运需要体育、物流、安保三方密切配合，协调起来并不简单。
整个冬奥会期间，刘畅的团队完成了 38 次护具转运，最多的一天达到了 5 次。工作多在凌晨进行，因为大多数队伍晚上打完比赛，第二天就要去另一个场馆训练。刘畅印象最深的是 1 月各队装备入场，所有物资要在 2 月 3 日冰球比赛开打前到位。那段时间，刘畅几乎每天都是凌晨回家，最忙的一次，因为美国队和加拿大队临时提出运送装备到场馆，他在场馆连续熬了 48 小时。
因为是临时通知，加上货运公司没有通行证，给刘畅的工作带来了挑战。他说：「美国队和加拿大队物资多到可怕，是一般队伍的两三倍，每支队伍用两辆 7.6 米厢式货车才拉完。」那天，货车在进场时还出了问题。刘畅打了不下 20 个电话，所有工作忙完，已经是清晨，只休息了一个多钟头，他又开始了第二天的工作。
从冬奥会开幕，到冬残奥会颁奖仪式结束时对大家的不舍，刘畅和团队在国家体育馆奋战了五十多个日夜，还在这里度过了一个特别的生日。
冬残奥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国家体育馆开始移除工作。看到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场馆，刘畅的心也变得空落落的。他形容那是一种喝酒上头的感觉，记忆一点一点地在脑海中弥漫。刘畅说：「我真希望眼前还能出现那些在场馆忙碌的身影，还会有志愿者跟我说『畅哥来了』，还想每天早上去赶班车。」
李仕龙 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北京冬奥会前，首都体育学院 2019 级学生李仕龙从未接触过冰球运动，这次成了国家体育馆的一名运动员服务志愿者。爱开玩笑、用帽子压住卷发的外籍裁判，更衣室讲山东话的中国残奥冰球队员……那些有趣的画面构成了李仕龙的冬奥冰球记忆。
李仕龙所在的冬奥冰球运服团队仅志愿者就有 62 人，主要服务各队和国际技术官员，为他们提供每日餐饮、训练器材等日常服务。李仕龙和运服志愿者们根据每队不同的饮食习惯列出清单，美国队员喜欢吃原味薯片，中国队员乐于尝试各种风味的食物，一张张小小的便利贴承载了志愿者满满的心意。
每一场比赛前，场馆为两支参赛队热身分别提供 50 个冰球。这些冰球被摆成了各种不同的图案，有的是队伍名称缩写，有的是奖杯或胜利的图案，还有中国结，这是李仕龙与小伙伴们的成果。志愿者们花四五十分钟摆出一个造型，很多运动员过来拍照，这是志愿者们繁重工作外最快乐的事情。每个人都参与冰球图案的创作，那些图案最终出现在闭幕式感谢志愿者的短片中。
冬残奥会给李仕龙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他说：「冬残奥运动员的精神非常强大，他们在训练和热身中非常投入，把每一场热身都当成比赛，证明自己。」
在李仕龙看来，志愿者用自己的青春，照亮了冬奥会的天与地。
王时豪、王安 在场边学艺
在五棵松体育中心，有一群人在二楼看台的统计席工作，每场冰球比赛的数据都出自他们之手。他们是技术官员，也被称为场外裁判。统计席共有 6 个岗位，涉及射门、助攻、争球等数据统计，共 12 人。王时豪是数据统计席的监督，这个团队的负责人。
冰球比赛节奏快，攻防转换在瞬息之间，执法强度大，涉及的数据统计也十分庞杂，每场比赛要录入 900 条左右的数据，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对此，争球操作员王安感同身受。她说：「我们要在两个小时之内专注于一件事，每天重复，大脑会非常累。」团队也有属于自己相互鼓励的方式，就是在每天最后一场比赛结束时，互相碰一下胳膊肘，以示鼓励。
王安久久不能忘怀 1 月 24 日第一次站上数据统计席时的感觉。她说：「我走上席位，心跳得很快，那一刻感觉自己真的来到了北京冬奥会现场，真的站在了那里。」
王时豪管理整个统计席的技术官员。他的座位在统计席的正中央，全神贯注于比赛，还要用耳朵听各个岗位的数据统计是否正确。王时豪从 1996 年就开始看冰球比赛，他说：「我看过的比赛虽然没达到上万，但三五千场总是有的。」比赛经验积累帮他洞悉冰球场内的一举一动，更好地担起这份颇具挑战性的工作。
王时豪和同事需要提前两个小时进入工作状态，在球员热身时就投入工作。他介绍说：「赛前热身是裁判提前观察一名运动员的重要环节，也是辨认运动员外貌特征的好机会」，冰球比赛节奏很快，比赛中有时不能及时看到号码认出球员，赛前热身时的观察起到了辅助判断的作用。
在统计席，王时豪和他的同事们能看到一些电视上看不到的细节，其中一幕给王时豪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女子冰球半决赛中，加拿大队 27 号马尔泰斯完成了在国家队的第一个正式比赛进球，队长波林准备把比赛用球留给队友做纪念。因为疫情防控的要求，比赛用球不能由球员拿走。波林玩了一个小聪明，在第三节快要结束时，故意把球打出边界。球打到己方替补守门员手中，守门员接住后立刻把球揣进了兜里。裁判过来找球时，大家异口同声说没有看见球，齐心协力帮队友搞到了一份「纪念品」。
王时豪笑着说：「观众或者解说员可能只是觉得球出界了，但是我们场外裁判可以明显看到波林的意图。」
裁判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苦衷。在中国女队力克日本队拿下那场里程碑式的胜利时，无论内心怎样激动，王时豪和其他场外裁判必须保持平静，不能表露出任何倾向性。他说：「我们连攥一下拳头都不行，要像个路人一样，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比赛结束，我们把所有表格收齐，低着头走出场馆，直接上大巴。只有回到酒店，我们才能尽情庆祝。」
北京冬奥会只是王安、王时豪等工作人员事业的起点。王安说：「把在冬奥会上学到的东西运用在日常的冰球比赛中，运用在冰球产业的迭代和升级中，才是奥运会对我们和中国冰球最重要的意义。」
作者 王梦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