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球王谭江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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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胜利后,谭江柏定居香港,与妻子生下了扬名乐坛的儿子谭咏麟。现在的年轻人皆知歌王谭咏麟,却很少有人知道其父谭江柏是威震神州的头球王。

上世纪 20 年代的足球场上,球王李惠堂整个足球生涯打进了 1800 多个球,但头球只有 4 个。关于头球,李惠堂最佩服的就是他的队友、素有「头球王」美誉的谭江柏。李惠堂在自己的着作《球圃菜根集》中对谭江柏的头球技术充满赞叹:「如果我有江柏兄的顶上功夫,那我恐怕会有比现在大得多的成就!」

加入南华队

谭江柏 1911 年 11 月 27 日生于广州。那里是我国足球早期活跃的地区之一,谭江柏少年时代就喜爱踢足球。20 年代中期,酷爱足球的谭江柏身高已长到 1 米 77,体格健壮,跳得高又顶得远,头球技术一流。1927 年,香港足球甲级联赛的南华队看好谭江柏,16 岁的他首度外出效力,担任南华队前锋一职。

加入南华队之后,谭江柏如鱼得水,训练时总是头脚并用,全力而为。1928-29 赛季,在香港会球场举行南华队对皇后陆军队的一场甲组联赛,由于南华队左边卫刘茂缺阵,教练派临时谭江柏顶上,这是他首次在甲组亮相。谭江柏表现不俗,上半场就射入一球。下半场皇后陆军队扳回一球。但南华队斗志旺盛,临近终场时一名队员下底传中,正好传到谭江柏上方。只见他高高跃起,一记狮子摆头,皮球应声飞入对方大门内,南华以 2 比 1 胜出。赛后,当地英文报纸称赞他是「新李惠堂」。

远东显神威

1934 年,第十届远东运动会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当时国内规定,参加远东运动会足球比赛的球员要通过国内预选赛选拔。谭江柏在预赛中表现优异,在两场华南队与华东队比赛中,他代表华南队一共攻入 3 球,其中有 1 个头球,无可争议地入选了国家队。李惠堂、黄纪良、李天生、刘茂 、梁荣照、黄美顺、李国威、曹桂成、冯景祥、郑季良等人也顺利入选。国家足球队成立之后,与香港西人联队和香港英军联队进行了两场热身赛,第一场谭江柏打进两球,第二场他用拿手的头球赢得了一分。

在那届远东运动会上,中国队首场就逢东道主。菲律宾队来势汹汹,想借主场之利拿下中国队,但其实力终究在中国队之下。开场不久,球王李惠堂就打进一球,下半场前锋曹桂成高吊妙传给谭江柏,谭江柏鱼跃冲顶,再次洞穿对方球门。终场哨响,中国队 2 比 0 旗开得胜。第二场比赛对阵荷属东印度群岛,也就是现今的印度尼西亚。中国队没有费多大力气,以 5 比 0 大胜,三四个主力尽显其能,谭江柏也踢进一球。

一身戎装的谭江柏。

最后,中国队迎战老对手日本队。日本队此前曾八次败于中国队,这次有备而来,就想战胜中国队。果然,开场不久,他们就攻进一球。中国队李惠堂、谭江柏等奋力拼杀,连入两球,反超了比分。到了下半场,日本队孤注一掷,也连入两球,再次取得领先。此时离比赛结束只剩下十几分钟,但中国队不急不躁,中卫梁荣照长传球吊入禁区,谭江柏候个正着,一记狮子摇头,皮球应声入网,3 比 3。追平比分后,中国队队员信心大增,李惠堂挑球过人,送出妙传,谭江柏铜头再甩,又是干脆利落地顶球入网,4 比 3!终场哨响,中国队逆转取胜。此战使得日本队丧失了斗志,接下来竟然以 1 比 7 惨败给荷属东印度群岛,虽然最后一场 4 比 3 战胜了菲律宾队,也只能与菲律宾并列第三。荷属东印度群岛排名第二。中国足球队连续 9 次在远东运动会上获得冠军,其中谭江柏功不可没。

征战奥运会

1936 年,民国政府准备参加柏林奥运会,当年 5 月下旬,中国足球队便开始了柏林奥运之旅。5 月 19 日,中国队在荷属东印度群岛迎战万隆选拔队 ,24 日又迎战泗水选拔队,这两场比赛谭江柏各入一球,第二个还是点球。稍作休息之后,中国队又与三宝垄选拔队和群力华侨青年联队进行了两场比赛,谭江柏每场均打入两球。

6 月 7 日,中国队在领队容启兆率领下坐专机飞赴新加坡,其余人员则乘轮船回程,会合后再一同与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棉兰以及缅甸打比赛。谭江柏表现神勇,在与马来土人选拔队的比赛中打入 3 球。在与吉礁联队比赛中,他头顶脚踢打进 4 球。这时已是 6 月底,中国队来到印度孟买,边休息边等中国奥运代表团

7 月 9 日清晨,中国奥运代表团乘坐康特凡第号轮船,历时 14 天抵达孟买。中国足球队登船会合大部队,经苏伊士运河到达意大利威尼斯,再转乘火车前往柏林。从孟买到柏林这十多天时间里,中国队没有安排训练,让球员们休息,恢复体力。进驻奥运村后,中国队每天 5 时 30 分起床,6 时在村外运动场集合出操。每两至三天下午到球场上分队对抗,抓紧时间操练。

谭江柏、谭咏麟父子。

从 7 月 8 日结束在南洋最后一场比赛算起,中国队足有一个月时间没有进行过任何比赛。大家习惯了每两三天打一场的节奏,对长时间的无比赛感到非常不适应。8 月 6 日下午 5 时 20 分,中英大战在柏林曼森体育场打响。全场观众共计 8000 人,德国及欧洲周边国家的 500 多名中国留学生组成啦啦队,为中国足球队呐喊助威。中国代表除了当天有比赛的运动员外,其他悉数到场助威。

比赛开始,英国队一开球就被叶北华断下,传给李惠堂。李惠堂策动攻势,经过两三次传递后,球被英国队 5 号中前卫杰伊拦下,立即长传给锋线,谭江柏及时封堵,将球解围。上半场双方你来我往,场面精彩激烈。虽然以零比零打成平手,但国足的表现赢得全场观众的一致赞赏。

由于舟车劳顿,国足缺乏足够的体能应付全场 90 分钟比赛,进入下半场后这一问题暴露无遗。起初,中国队还能发动攻势,但随着体力下降,表现开始走样。在李惠堂被冻结之下,过分依赖短传配合,难以撼动对方防线。反观英国队进攻一浪接一浪,第五十五分钟,中国队大门终于被洞穿。10 分钟后,11 号左边锋芬茨再下一城。两球落后的中国队虽然由冯景祥和李惠堂取得几次射门机会,但始终无法攻破英国队大门,最终以 0 比 2 告负,无缘进入下一轮。此战谭江柏表现出色,他的两次解围确保了上半场城门不失。

1936 年柏林奥运会后,回到祖国时抗日战争已经打响,谭江柏毅然决定北上抗日。实际上,早在 1932 年上海抗战时,他就已经是十九路军后勤民运大队队长。谭江柏和十九路军有缘,就在参加淞沪会战前,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鼐资助的「光鼐杯」足球赛正好在广州举行,谭江柏进行了他参军以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在抗日战争期间,谭江柏远赴云南,担任华侨 12 运输大队队长,负责在滇缅公路运输抗日物资。

抗战胜利后,谭江柏定居香港,与妻子生下了日后扬名乐坛的儿子谭咏麟,但是从未割舍与足球之间的缘分。2002 年,中国队首次参加世界杯的时候,正在看电视转播的谭江柏突然站了起来,盯着电视画面开始指挥中国队进攻。2006 年,一代头球王谭江柏以 95 岁的高龄安然辞世。

1936 年的中国足球队。
谭江柏(后排右一)与队友合影。
在远东运动会上赢得锦标的中国足球队。


作者 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