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骑士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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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克利夫兰骑士队主场速贷中心对面的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幅海报。海报上的詹姆斯身披骑士队 23 号球衣,张开双臂。这幅海报有 10 层楼高,2323 平方米,1.3 吨重,打印这幅海报,花费了 719 升油墨,耗时 300 小时。

这是欢迎詹姆斯回家的一部分。詹姆斯自己也在造势。揭幕战之前几天,他在推特上发起投票:「是否应该继续在赛前抛撒镁粉?」结果不难想象,在揭幕战,也是骑士本赛季第一个主场,詹姆斯用抛撒镁粉的方式,为自己的新赛季拉开序幕。

然而,3 个小时之后,詹姆斯吞下一场败仗。好友安东尼率领尼克斯从克利夫兰偷走胜利。詹姆斯全场表现低迷,15 次出手仅命中 5 次。

10 层楼高的海报在风中猎猎作响,谁都不知道詹姆斯张开双臂所迎接的是一个怎样的赛季。

通过加时艰难击败公牛,暂时缓解了危机。然而,接下来的客场之旅,骑士证实了主教练大卫·布拉特的担心:「我不太放心,我不知道这些天会发生什么。」

果然,在波特兰,骑士以 19 分之差输给开拓者;转战盐湖城,骑士在最后时刻被戈登·海沃德绝杀。至此,这支以总冠军为目标的球队开赛战绩为 1 胜 3 负。

詹姆斯自己的状态也令人失望。输给尼克斯时,詹姆斯的 15 投 5 中只是表象,更突出的问题在于他全场出现了 8 次失误。直到对阵公牛的比赛开始前,詹姆斯还在采访中为这 8 次不该出现的失误懊悔。

输给开拓者的比赛,詹姆斯全场只得到 11 分,其中下半场一分未得。上一次詹姆斯下半场零得分已经是 11 年前的事情了,那是他职业生涯的第四场比赛。

游戏商也捕捉到了詹姆斯的低迷,在 2K15 当中,詹姆斯的能力值被降低了 1 点。具体到每个项目上,控球能力被降低了 3 个数值,传球智商被降低了 4 个数值,传球精准度被降低了 4 个数值。

「我不想把责任推给詹姆斯」,主教练布拉特说。他给全队传达的信息是「大家应该让詹姆斯在运动中获得更多机会,而不是把球停下来」。然而,更多的事实表明,这些理由似乎只是表象。TNT 评论员肯尼·史密斯的分析可能更接近真相,他说:「这都是精神层面上的问题。」

詹姆斯不只一次提到这支骑士队与 2010-11 赛季的那支热火队,他认为两支球队是不同的。尽管詹姆斯没有指明,但很显然,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不同是当年的韦德是一名拥有总决赛 MVP 和得分王的巨星,波什也是一名在季后赛摸爬滚打过几年的一线球星,主教练斯波尔斯特拉虽然年轻,但背后有帕特·莱利这样的教父级人物。而在骑士队,核心人物都缺少相应的历练,本赛季刚刚来到 NBA 执教的骑士主教练布拉特在公牛身上获得 NBA 首场胜利时,欧文用「NBA 处男」的名称开着他的玩笑,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暂停期间怯生生地问老将麦克·米勒:「这场球有没有季后赛的感觉?」凯文·乐福也是一样,从一名从未尝过季后赛滋味的球员到被寄予总冠军厚望的球员,实现这样的转变,需要跨越巨大的挑战。

另外一个不同是 2010 年加盟热火之前,詹姆斯、韦德和波什三人就已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尤其是詹姆斯和韦德,关系紧密,无所不谈。在重返骑士队之前,詹姆斯与欧文、乐福并没有如此紧密的关系。把这支球队提升到总冠军球队的水准可能比当年还要困难。

这正是詹姆斯所担心的事情。

角色

安抚凯文·乐福是詹姆斯所做的第一件事。乐福的性格不像詹姆斯或欧文那样张扬,稍显内敛,较为敏感。加盟骑士之后,他一度显得有些焦虑。赛季开始前的训练营中,詹姆斯和队友们有过一次讨论,讨论的主题就是如何适应彼此。后来的一次采访中,乐福说到自己对新球队的适应:「我试图不要做得太多……有了勒布朗和欧文这些能够支配球的队友,我的数据会下降,但只要能够赢球就好。」

这番话后来被过度解读,但不可否认的是从中可以看出,乐福对如何融入球队还有一定的误解,与詹姆斯一起打球并不意味着盲目的牺牲。

詹姆斯的主动表态让乐福吃下一颗定心丸。「他会得到他的球权,我们需要给他球,无论在内线还是外线」,詹姆斯说。

安抚完乐福,詹姆斯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后场球员的球权分配,这是一个很大的课题。

从输给爵士的那场比赛中可以看出球队对球权支配的混乱局面。那场比赛,骑士全队只有 6 次助攻,而爵士前锋海沃德一个人就送出了 7 次助攻。作为控卫,欧文因此成为众矢之的,他出手 23 次,拿下 34 分,但助攻一栏是空白。比赛过程中,骑士跟队记者文霍斯特一直在推特上念叨着欧文的助攻问题,「欧文已经连续 5 节比赛没有助攻了。」

另一名后卫迪昂·维特斯虽然这场比赛有 1 次助攻,但根据文霍斯特的统计,维特斯的这次助攻与上一次助攻之间隔了 10 节比赛,这期间他投篮 25 次之多。

詹姆斯赛后说:「我们必须互相帮助,这么打下去,我们没法赢球。」TNT 评论员肯尼·史密斯给出的评论是「这支球队太嫩了」。

实际上,之前输给开拓者之后,詹姆斯就暗示了这方面的问题。他说:「我们应该成为一支球队。」更早之前,詹姆斯也说过,绝不容许球队当中有自私存在。然而,问题的顽固性超乎詹姆斯的预料。

詹姆斯打算用一种更加激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对阵开拓者的比赛之后,他与欧文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尽管这被爆料者称为一次「良性讨论」,但显然欲盖弥彰。詹姆斯在公开采访中明确表示,欧文应该牺牲一部分球权。

可以肯定的是詹姆斯随后用各种方式跟欧文交流,并且说服了欧文。欧文在不久后的表态中很真诚地说:「这是我待过的队友关系最为亲密的一支球队。」后面的比赛也证明了两人「良性讨论」的结果很不错,欧文找准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击败掘金、鹈鹕和凯尔特人的三场比赛中,欧文分别送出了 6 次、9 次和 5 次助攻,全队进攻效率的提升也非常明显。

维特斯的问题并不比欧文的问题简单。这名三年级后卫心气颇高,赛季开始之前,一度自认为是球队的「第四巨头」。季前赛前五场,他在每场球中的出手次数都领跑全队。主教练布拉特曾公开表示,维特斯不应该是球队投篮最多的人。但维特斯固执地认为,「像我这样的球员,不会因为投不进就不投了,我会继续投下去。」

常规赛前三场,维特斯都作为首发得分后卫出场,但效果并不好。搭档首发阵容时,维特斯争抢出手机会,而且效率很低。不过维特斯有两点好处,第一点就是崇敬詹姆斯。詹姆斯曾经在公开场合评论维特斯的球风,认为他担任替补会对球队更好。接着,布拉特找到维特斯,与他商讨此事,维特斯一口应允,「没问题,我职业生涯前两年也是打替补的。」

这个被布拉特称为「挑战」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维特斯的另一个优点是努力。输给开拓者之后的次日下午,骑士的投篮训练已经结束近 1 小时,球队大巴都已经离开球馆,但维特斯仍然留在场上苦练。

解决了角色定位问题,维特斯也打得比过去更自如。与球队的替补阵容一同在场时,维特斯有更大的自由度,效率也更高。击败掘金的那场比赛,维特斯替补出场 24 分钟,得到 17 分。布拉特赛后还特意称赞了维特斯:「我要求他做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

掌控

詹姆斯的巨幅海报还在速贷中心对面的大楼墙壁上,仿佛等待着见证什么。揭幕战结束 10 天之后,詹姆斯和他的骑士队再次回到这里。经历了 10 天客场之旅的磨合,这支球队已经跟揭幕战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在比赛之前,詹姆斯告诉布拉特,自己已经进入状态。与此同时,他也在推特上高调宣称:「克利夫兰,我欠你们一场胜利。」

面对鹈鹕队,詹姆斯取得 32 分、11 次助攻、9 个篮板的大号准三双,欧文得到 32 分、9 次助攻,乐福投中 6 个三分球,贡献 22 分。这是骑士三巨头本赛季首次在同一场比赛中全部超过 20 分。「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感提升了」,乐福说,「我们一起打球的时间越久,我们就会变得更棒」。

这是骑士三巨头完美合作的第一场球,也意味着球队完全信服了詹姆斯的领导。如美国媒体 ESPN 所说:「詹姆斯掌控了这支球队。」每个人的各司其职,都顺从着詹姆斯的意愿。

这并不是一个意外结局,很多人都能够预见并接受这个结果,甚至可以说都在期待着这个结果,大家想知道詹姆斯率领这支稚嫩但充满天赋的骑士队能够迸发出怎样的能量。

总冠军是他们的终极目标,而通往荣耀的道路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平坦。詹姆斯懂得这一点,他的小伙伴们也在逐渐明白这个道理。

「纸面上看,我们的天赋足以跟任何对手抗衡」,布拉特说,「但实际上,我们还有很多难关需要跨越」。

年轻会带来各种问题,有时候麻烦不只来自球场上。这支球队目前拥有全联盟最大的关注度,无数的视线盯着这里。替补后卫德拉维多瓦曾在赛季开始时打趣说:「洗澡都变得不方便了。」赛季刚刚开始,他们已经碰到了足够多的麻烦。

乐福已经领教到了。赛季开始前,他的话语被过分解读。还好,詹姆斯接过话茬,打了一个完美的圆场。接着是转会流言,有消息称,乐福会在明年夏天考虑转投湖人队。这种传言当然遭到否认。除此之外,还有乐福跟欧文一次不太起眼的场边庆祝动作被认为是在模仿吸食大麻。乐福感到很无辜,他对那个动作的解释是「只是一个修理胡须的动作」。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维特斯被卷入「国歌事件」,据称他由于信仰的关系,没有在赛前唱国歌环节出现在球场上。这也遭到了维特斯的矢口否认。

很显然,詹姆斯的队友们除了应对球场上的各种状况之外,在场外也要面临诸多压力。媒体关注度的空前提高势必要求这些年轻人们摆正心态,提高承受压力的能力。这并不比打球简单。

事实证明,这支天赋爆棚的球队逃脱不掉成长过程中的阵痛。后面的比赛中,他们自然还会经历一些糟糕的夜晚,詹姆斯教给他们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正确认识和面对这些起伏。乐福把当前的这支球队所处的阶段称为「婴儿期」,正说明大家的心态是积极的。

尽管詹姆斯不太愿意承认本赛季的骑士与 2010-11 赛季的热火队面对着同样的状况,但他承认球队确实需要耐心。完成磨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詹姆斯心里明白,他的老搭档麦克·米勒也心知肚明。在获得总冠军之前,球队到底会经历什么?这名老将给出的答案是:「我们会经历一些艰难的时刻,我们必须要从中学习,并且慢慢成长起来。这就是我们将来会经历的事情。」


作者 范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