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女孩张雨霏
都说爱笑的女孩儿运气不会太差，23 岁的江苏女孩张雨霏就是个活脱脱的元气少女。她时常在个人社交媒体上分享心情，不时写几句颇有文采的「鸡汤小作文」，当然，更多的是绽放的灿烂笑颜。保持着一颗对生活和游泳事业执着渴望的赤子之心，她在经历了起起伏伏后再次找到状态，不断突破自我，刷新个人最好成绩，书写下一个个新纪录。
女子 200 米蝶泳曾是中国游泳的优势项目。刘子歌、焦刘洋是双保险，她们先后摘得 2008 年北京奥运会、2012 年伦敦奥运会冠军。双姝退役后，人们对新一代充满期待。
1998 年出生的张雨霏在 2014 年南京青奥会、2015 年喀山世锦赛崭露头角，被寄予厚望。然而，随后的 2016 年里约奥运会和两届世锦赛上，她都未能在单项上有所突破。特别是 2019 年光州世锦赛的失利，对她是不小的打击。痛定思痛、蛰伏、涅槃重生，从去年 9 月底全国游泳冠军赛，到今年的两站中国游泳争霸赛，张雨霏开启了「巅峰」之旅。她在主项蝶泳和副项自由泳上频频刷新个人最好成绩，创造新的亚洲纪录、全国纪录，泳迷们对张雨霏有了更高期待。
凤凰涅槃 蝶自双「霏」
2019 年光州世锦赛铩羽而归后，张雨霏深刻反思，从零开始积蓄能量。东京奥运会延期一年，对张雨霏是个机遇。从去年疫情期间国家游泳队内部测验开始，她就表现出可喜的提升。
去年 9 月底举行的全国游泳冠军赛暨东京奥运会达标赛女子 100 米蝶泳决赛上，代表江苏队出战的张雨霏以 56 秒 29 的优异成绩折桂。尽管成绩已经达到奥运会报名的 A 标，但她并不满意，她的目标是至少游进 56 秒。此次赛事按照东京奥运会比赛时间，将决赛放在上午举行，预赛在晚上进行。多数选手在上午决赛中很难调动出状态，游起来也没有晚上那么轻松。不过，不少国家队名将在晚上预赛中游出自己的最好成绩，张雨霏也不例外。在 100 米蝶泳预赛中，张雨霏游出 55 秒 62 的成绩，打破了刘子歌在快速泳衣时代创造的 56 秒 07 的亚洲纪录，与瑞典名将舍斯特伦保持的世界纪录只差 0.14 秒。
张雨霏的这个成绩放在世界赛场也极具竞争力，是历史上第三好成绩。此前，舍斯特伦占据着历史前 7 个好成绩。张雨霏的成绩向舍斯特伦的垄断发起挑战，展现了中国游泳新生力量的强劲实力。
参加全国游泳冠军赛前，张雨霏就为自己定下目标，在冬训和疫情期间的封闭训练中积攒了很大能量，但游出这样的成绩，还是让她颇感惊喜。赛前，张雨霏很紧张，教练劝导她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弱小，要相信自己。收下教练的「定心丸」，张雨霏在比赛中展现了强大。她说：「前两天的比赛是很好的铺垫，给了我信心。这个成绩超乎我的预计。这是疫情以来的第一项全国比赛，过去的 11 个月我感觉自己的提升挺明显，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能游到多少。」
张雨霏口中「很好的铺垫」，指的是 100 米蝶泳预赛前两天，她在副项 100 米自由泳的预赛上，以 52 秒 90 的成绩，将庞佳颖 2009 年创造的全国纪录缩短了 0.23 秒。赛后，张雨霏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是我破了自由泳纪录？不可思议，很激动！这是我参加游泳比赛以来打破的第一个纪录，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未来能留下更多属于我的纪录。」
正如张雨霏所愿，纪录接踵而至。此次全国游泳冠军赛上她还创造了一项世界纪录。在 10 月 1 日国庆节当晚进行的男女 4X100 米混合泳接力预赛上，她与徐嘉余、闫子贝、杨浚瑄强强联手，游出 3 分 38 秒 41 的成绩，将美国队保持的世界纪录缩短了 0.15 秒。他们代表了中国游泳各泳姿顶尖水平，将是东京奥运会这个新增项目最有力的金牌争夺者。
收获满满的全国冠军赛结束后，张雨霏留下这般明媚的好心情：「最好的状态是未来可期，这个难熬的冬天自己没有放弃。凤凰涅磐，蝶自双『霏』。」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张雨霏去年的好状态一直延续下来。在今年的两站中国游泳争霸赛上，无论主项蝶泳，还是副项自由泳，张雨霏都发挥稳定，这也让她肩负起更大责任。
年初的石家庄站比赛，张雨霏获得 100 米和 200 米蝶泳金牌，更在 200 米蝶泳项目上刷新了 2 分 05 秒 49 的个人最好成绩。这个成绩比光州世锦赛冠军成绩还要快 1 秒多。她的 100 米蝶泳夺冠成绩 56 秒 06，超过光州世锦赛银牌的成绩。三个月后，肇庆站比赛，张雨霏揽下四金，并且逐步适应了上午进行决赛的东京奥运会节奏。除了主项 100 米和 200 米蝶泳以及男女 4X100 米混合泳接力的冠军外，她还在副项 50 米自由泳上摘金。她的 100 米和 200 米蝶泳夺冠成绩分别是 56 秒 40 和 2 分 06 秒 25。200 米自由泳预赛中，她以 1 分 57 秒 67 的成绩紧随杨浚瑄之后，位列第二。由于与主项 100 米蝶泳决赛时间冲突，她放弃了这个项目的决赛。身兼 5 项，受到体力与精力等方面的多重考验，但是她顶了下来。不过，她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因为她还有更高的期望。
其实，让张雨霏在肇庆站比赛中参加 200 米自由泳比赛，有着更多考量，那就是希望她能够充实到女子 4X200 米自由泳接力队伍中。这是中国队的传统优势项目，短距离自由泳小将杨浚瑄迅速成长，是这个项目上的重要担当，此外还有王简嘉禾、李冰洁，若是再加上张雨霏的力量，有望助力中国女队再次站上奥运会接力比赛的领奖台。张雨霏说：「教练和我讲之前，我没想那么多。讲完之后，我觉得很有压力，因为这个项目意义不一样。」在男女 4X100 米混合泳接力项目上，张雨霏同样担负着重要的任务。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张雨霏说自己的目标从未变过，她期望能够变得更加强大：「我没有觉得项目多会顶不下来，只是担心每一项的成绩没有达到我的期待。」
破茧成蝶初心未改
最近几站的比赛中，张雨霏在蝶泳和自由泳项目上双线作战成绩优异，但蝶泳仍是她的主项。她渴望能捍卫女子 200 米蝶泳的传统优势，「我期望在东京奥运会上游到 2 分 2 秒到 3 秒。」张雨霏的目标成绩距离刘子歌在全运会上创造的 2 分 01 秒 81 的世界纪录非常接近，当然也是直指奥运会金牌。
如今，张雨霏坚定地认准主项 200 米蝶泳，与当年抵触甚至「恐惧」200 米蝶泳已经判若两人。
200 米蝶泳是泳池中最艰苦的项目之一。2015 年，17 岁的张雨霏登上喀山世锦赛 200 米蝶泳的领奖台，获得铜牌，并创造了世界青年纪录。年少成名，她被寄予厚望，泳迷们都希望她能扛起中国女子蝶泳的大旗。尽管她在全运会、亚运会上有不错表现，但在 2016 里约奥运会上，只收获了 200 米蝶泳的第 6 名。2017 年世锦赛，她在 200 米蝶泳上位列第 5。2019 年光州世锦赛上，她的表现失准，50 米和 100 米蝶泳都止步半决赛，200 米蝶泳更是预赛「一轮游」。草草收场的世锦赛之旅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不仅大赛上发挥欠佳，甚至在测验中也无法发挥出训练水平。她开始抵触测验，甚至几次有了放弃 200 米蝶泳的闪念，「200 米蝶泳比得我都有阴影了，一比就输，输得我都麻木了」。
主管教练崔登荣是张雨霏的「定海神针」，一如既往，坚定地引领她继续奔往既定的方向。崔登荣根据东京奥运会制定了周期性的训练计划，也调整了她的心理状态，让她暂离 200 米蝶泳。蛰伏的日子里，张雨霏与教练日复一日地训练，在出发、憋气、转身水下腿、到边等一个个技术细节上不断细化。体能的增强助力成绩提高，她说，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在主项 100 米蝶泳当中，副项 100 米自由泳的提升也是水到渠成。「蝶泳和自由泳项目有共通点，蝶泳的体能和速度上来后，自由泳也跟着提高了。短距离项目最重要的就是体能，我 100 米自由泳成绩游提高，也是由于体能更强了」。
一段时间的强化体能训练，颠覆了张雨霏此前的认知，她真切感受到训练后肌肉反应带来的「酸爽」。好几次午睡时，她被身上的酸疼感疼醒，「感觉全身都在燃烧一样」。经历了低谷，张雨霏比过去更能承受训练的苦与累。她告诉自己：「想想过去失败的时候，比起在赛场上哭，我更想在训练场上多流点汗、多受点累。我对自己有期望、有要求，我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勇往直前。」
辛苦的付出逐渐结出累累硕果，张雨霏在日常测验中展露出让人惊喜的进步。崔登荣一直不提 200 米蝶泳，看到她走上既定轨道后，便道出心中计划：「这一年让你比 100 米蝶泳，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积累信心，别想过去一年 200 米蝶泳的糟糕感觉，但我从来不是为了让你只练 100 米，所有 100 米的训练和成绩都是为了你在 200 米上取得突破。过去刘子歌创造了世界上最难破的 200 米蝶泳纪录，当时她的 100 米蝶泳游出了 56 秒 08。日本的长谷川良香 100 米最好成绩游进 58 秒，200 米创造近年来世界最好成绩。100 米和 200 米蝶泳看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项目，但训练上相通，是可以平衡的，更是可以转换的。现在我们开始回归 200 蝶泳，训练需要比过去更专注、更系统、更用心、更注重恢复、更多去沟通，所有的细节环环相扣，都不能有偏差。」
张雨霏对再创中国女子 200 米蝶泳优势心里有数。虽然很苦很累，但她日渐成熟，愈发明白责任的份量。她说：「我的游泳启蒙老师是妈妈，3 岁的时候我就下水训练了，长大后渐渐明白，游泳对我不仅是爱好，更是责任。」展望东京奥运会，张雨霏初心未改：「尽管东京奥运会延期让一切都变成未知数，会面对更多困难，但我绝对不会停止脚步。为了一直以来帮助我的团队，为了一起奋斗奥运的队友，为了公平地战胜对手，为了在东京证明自我，为了心中的国旗，为了梦想，我会继续加油。我的初心从未改变，我会尽我所能把这一届奥运会打好。」
作者 李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