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民:退休后自首的区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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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 5 月,陈新民在倪发科被中央纪委调查后,被中央纪委、安徽省纪委找去谈话。谈话出来后,他担心受牵连,通过时任裕安区拆迁办主任的许某某,退了一部分赃,但没有全退。
4 月 初,北京法院审判信息网发布信息,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因获得一次监狱表扬奖励、一次监狱嘉奖奖励,被刑罚执行机关秦城监狱建议减去有期徒刑六个月。
2013 年,时任安徽省副省长倪发科接受组织调查,成为十八大后安徽「首虎」。此后六安官场一大批官员被调查,其中之一就是从六安市委督查组副组长(副厅级)位置上已退休的陈新民。他在倪发科任六安市委书记期间,担任六安市裕安区委书记。
2013 年 5 月,陈新民在倪发科被中央纪委调查后,被中央纪委、安徽省纪委找去谈话。谈话出来后,他担心受牵连,通过时任裕安区拆迁办主任的许某某,退了一部分赃,但没有全退。
2014 年,六安市副市长权俊良、寿县县委书记张绪鹏、霍山县委书记陈俊先后落马,但陈新民从六安市委督查组副组长位置上退休,看似平安过关。
但其实早在 2014 年,中央纪委和安徽省委巡视组,就已经将陈新民涉嫌受贿的线索移送安徽省纪委。2015 年 12 月 8 日,安徽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对陈新民的有关问题进行了初核。十几天后,陈新民主动投案并通过六安市纪委向调查组写出自首材料。
2017 年秋,陈新民被判处有期徒刑 4 年。
又收钱,又害怕,两次退贿给商人
安徽省原副省长倪发科主要行贿人,除了安徽大昌矿业集团的吉立昌外,还有一个就是安徽明珠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明珠公司」)董事长黄劲松。2003 年下半年至 2012 年下半年,倪发科先后 9 次收受黄劲松送的玉石、字画等 30 件,价值 129 万余元。
为了黄劲松的房产开发项目,倪发科屡次违规四处打招唿、施加压力,帮助其更改项目规划、调整容积率、逃避处罚等,使其从中获取巨大收益。
正是这家企业,将倪发科和陈新民在证据上联系起来。巧的是,陈新民还两次向这家公司退贿。
黄劲松与陈新民交往,还在倪发科之前。2003 年 2 月,明珠公司承建的明珠购物广场项目涉及裕安区粮食局、金安区粮食局等单位拆迁。当时,陈新民是裕安区区委书记。黄劲松找到陈新民请求帮助。
陈新民给时任裕安区粮食局局长及金安区粮食局局长打招唿,要求以大局为重,做出一定让步支持该公司的拆迁工作。这之后,黄劲松乘过节的时机,给陈新民送了 2 万元钱、购物卡和高档白酒。
一个有意思的细节是,在收钱后的 2005 年春节前后、2005 年春节后,六安市人代会上,有人散发举报六安市其他干部的材料。这本来与陈新民无关,但是他却出于害怕,担心自己会被查处,立即将收的现金退回去。
这事过去还不到半年,举报风波逐渐平息,陈新民又通过裕安区拆迁办主任找到黄劲松,说陈新民在他们拆迁的地块中买了一处民房,现在想要还原一套住房。后来陈新民选定了明珠购物广场 A3 栋 404 房,以他女儿陈某名义签的协议。
根据协议约定,陈新民最后应交给其公司 73100 元。为感谢陈新民的帮助,明珠公司免除了陈新民应支付的购房差价款。陈新民也没有再提这事。直到倪发科落马,陈新民才把这 73100 元退还给了明珠公司。但是过年过节收受的红包礼金,并未退还。
村委会研究给区委书记送钱
除了黄劲松,陈新民身边围绕了一大批房地产老板,他最大几笔受贿全与房地产有关。从法院最终判决来看,陈新民和他的行贿者涉及到的房地产项目,除了住宅项目,更多是市场项目,比如裕安区创业园、义乌小商品市场二期工程、光彩大市场等。
这其中,安徽振兴房地产集团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马某、安徽振华集团董事长胡某是最大的行贿者。安徽振华集团是当地一个村的村办企业,为了请陈新民支持企业的发展,该村的村委会研究,决定给陈新民送钱。
从 2002 年开始,陈新民在其家中、办公室、北京先后 22 次收受胡某等人给予的现金、购物卡折合计 14 万元。陈新民也确实帮振华集团做了不少事。其中最大一笔是返还 4000 多万的土地出让金。
2006 年,六安市纪委调查六安市规划局局长、六安市国土资源局 2 名副局长,涉及到胡某。
在胡某被喊去问话后没几天,陈新民又玩起了退赃的把戏,把胡某叫到他办公室,交给其一个纸包,说是其逢年过节送给他的 3 万元,让其拿回去入账。
振兴房地产马某与陈新民从 2000 年开始就有交往。2001 年春节,裕安区在东方宾馆召开人代会期间,马某到陈新民的房间送给他 4000 元的购物卡。陈新民欣然接受。
2004 年底,裕安区准备挂牌出让义乌大市场二期土地,因为前一个开发商没有足够经济能力开发,陈新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某。他安排分管商贸的区领导通知马某投标,并直白地说:「你来干这个工程,我支持你。」
这之后,陈新民帮马某摆平了与上一个开发商之间的矛盾问题。上一个开发商提前收取了义乌大市场二期预订户的定金,价格比较低,与当时市价有一定差距,陈新民又安排裕安区政府以市场配套基础设施建设的名义,返还宗天明 500 万元土地出让金,用于支付差价。
检举教育局长立了功
判决中,法院认为陈新民有自首、立功情节,其家人积极代其退赃,依法可以从轻处罚。其中立功就是,陈新民接受调查后,主动检举揭发六安市裕安区教育局局长胡厚明受贿问题。
胡厚明是陈新民少有的官员行贿人。为了请陈新民在工作上多多关照,拉近关系,2002 年至 2006 年每年春节前,胡厚明都要到陈新民办公室送 2000 元。2007 之后,每年增加到 3000 元。
2006 年暑假期间,裕安区教育局要对区属高中校长进行职务调整,按照规定,这些干部的任命需要裕安区委的同意。胡厚明让教育局事先形成了一个初步意见,拿着向陈新民汇报。
胡厚明是怎么汇报的呢?他用一个牛皮纸信封装着 5000 元现金,到了陈新民办公室,先把信封放在陈新民办公桌上,再将裕安区教育局关于调整高中校长的初步意见和陈新民汇报。
陈新民将钱收下后,也就没说什么意见,让胡厚明按照程序继续办。有了陈新民的支持,胡厚明胃口越来越大。其自 1999 年至 2013 年,他先后 145 次收受个人和单位给予的现金共计 301.7 万元。
2005 年,六安市居民苏泉为了能顺利购买教育局所属的印刷厂,2 次一共送给胡厚明 6 万元现金。胡厚明悉数笑纳。
事后第二年,苏泉被市纪委通知谈话后,胡担心被查处,拿 6 万元给印刷厂会计手上,会计开了个苏泉名义的收据,通过这种方式掩盖其受贿犯罪事实。
有意思的是,胡在《中小学生寒(暑)假作业》这样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也能捞不少油水。2002 年,六安市教育局决定在县区使用某书社编写的《中小学生寒(暑)假作业》,并指定赵高作为六安地区负责人。2003 年到 2012 年,赵高每年春节前都送给胡 4000 元红包共计 4.5 万元。并称这是书社给其的年终奖金。
2016 年底,胡厚明被判处有期徒刑 7 年。
作者 尤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