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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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3日,一位自称是义务法律维权志愿者的29岁蒙古族男子巴特拍下的一张照片引发了一起重大事件——内蒙古阿荣旗检察院女检察长刘丽洁豪车事件。
巴特拍摄的照片迅速在网上蹿红,引起舆论高度关注。后经阿荣旗纪委调查显示,2007年10月,刘丽洁就任后,阿荣旗检察院共新购置4辆公务用车,分别是丰田越野、别克和两辆索纳塔。2009年10月,刘丽洁乘坐的别克车因车祸受损修理,阿荣旗检察院暂借阿荣旗第一建筑公司的大众途锐越野车使用。
2009年12月20日,呼伦贝尔市纪委、市监察局、市人民检察院对于阿荣旗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刘丽洁乘坐“豪车”问题联合作出决定,给予刘丽洁党内警告处分和行政警告处分;责令其本人作出深刻检查,并在全市范围内进行通报;刘丽洁向有关部门引咎辞职。
一张照片引发一起重大事件,并最终导致检察长引咎辞职,这除了网络传播的力量推动,更为重要的是“豪车”吸引眼球,“炫耀”牵动人们的心理。从炫耀的角度来分析,女检察长豪车事件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体现着炫耀特征。
轿车超标
根据《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调整党政机关汽车配备使用标准的通知》,省部长级以下干部的公务用车一般配备排气量2.0升(含2.0升)以下、价格25万元以内的轿车。但刘丽洁作为一个县级检察院的领导,无论是她之前出事故的别克牌“林荫大道”轿车,还是之后网上爆出的大众牌“途锐”越野车价值78万元,都明显超标。后者甚至超过两台副部长级别轿车的标准。炫耀的本质就是要通过显露财富来获得普遍的荣誉,越是高于必须的水准,越是形成明显的浪费,炫耀行为才越能获得关注和博取声誉。女检察长前后两车都是豪车等级,据称其丈夫也驾驶豪车奥迪Q5——身居贫困县,却深知炫耀诀窍,可谓是“时尚达人”。
“借”来的车
豪车曝光之后,检察院立即出面澄清,表明此车是借来的。作为一个企业,不会无缘无故将如此豪华的轿车借给领导使用吧?要么是企业谄媚权力,要么是权力艳羡财富,总之是两者的结合。如果是前者,其动机之一可能是借车给领导,自己借领导的光。领导开豪车有面子,自己跟领导关系好,也是有面子的事情。如果是后两者,则是官员的炫耀了。因为强征、强借、强欠本身就是滥用权力、炫耀权力的表现。老子《道德经》说“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种非理性的权力行为往往能给炫耀主体带来纵欲的快感。相比其他无权部门,检察院能够“借来”企业的轿车,既获得强权的幻觉和成就感,同时又获取了稀缺资源,尽情享受自己的权力成果。
“特权”车牌
车是借来的,车牌却不是借来的。据报道,这辆“借来”的豪车使用了检察长原来座驾“蒙O”专用车牌。公车的车牌历来是被人们争议的一件事。公车如果混同私家车编号,老百姓担心公车私用而无法监督;公车如果单独编某字段的号码,老百姓又担心警察一看该字段就放行,公车实则成为违章特权车。据报道,由于社会各界对部分挂有“蒙OA”车牌的特权车超速行驶、抢道、占道、逆行、闯红灯等违反交通法规行为非常反感,呼和浩特市在2009年年初决定彻底取消这一字段车牌号,以解决所谓特权车问题。从根本上来说,只有加快公车改革步伐,才能解决特权车的问题,但这一招还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避免特权号码违章,减少官民矛盾。不知道为什么同为内蒙古自治区的阿荣旗为什么不学习这一做法,难道只有呼和浩特市才有特权车问题?女检察长借了豪车却依然舍不得原来的号码,而拍照的小伙子巴特也因此将豪车与检察长对应上了。实质上,问题根本不在于特权车,也不在于特权号,而在于特权人,轿车以及“牛号”只是特权人的一个炫耀符号。
豪华办公楼
女检察长豪车事件很“不巧”又与豪华办公大楼联系起来了。近几年超标准建楼、贫困县豪华办公、罚没款盖大楼等怪现状层出不穷。各地显赫建筑中,不少是当地权力部门的办公大楼。这些部门大权在握,为了自己的屁股坐得更舒服一些,倚仗自己手中的权力,大肆挥洒纳税人的钱。虽然阿荣旗纪委解释,称刘丽洁所在的检察院原有办公楼功能不全,达不到上级检察机关规定的建设标准,建设新办公楼是工作需要。但是根据《人民检察院办案用房和專业技术用房建设标准》等有关规定,该检察院新办公楼建成后,即便将现有的旧办公楼置换出去,其面积仍然严重超标。从装修上看,虽然不及郑州市惠济区的“白宫”,也难比山西临汾的“天安门”,但矗立在贫困县主要大街上也是格格不入的。如果办公大楼过度追求高、大、新、奇,功能并不能完全被利用,也属于纯粹的形象工程、政绩炫耀工程。豪车又偏逢豪华办公楼,当然最讨网民唾骂了。
关于豪车事件,虽然以给予刘丽洁党内警告和行政警告处分、刘丽洁向有关部门提出引咎辞职告终,但网民继续爆出:2007年,刘丽洁家中失窃,盗窃团伙后被抓获,供认盗窃刘家26万元现金和一些珠宝,还有一张位于上海的房产证……不知道这一事件,是否还会再爆出更多耀眼的新闻。
女检察长豪车事件,可能只是诸多新闻事件以及大案要案中不起眼的一起“小事件”,但正是在物品上超标准、求豪华,在行为上滥用权力、炫耀权力,使得这起事件迅速转化为公共热点事件被加以讨论。如果普通民众生活奢华,只是他自己的私人炫耀;但是一个官员做出这些举动,而且滥用权力、炫耀权力、使用公款,并导致其他官员和民众效尤,产生超出该行为原初影响之外的影响,就可能导致极坏的政治影响。我们希望有关主管部门广泛关注并加以引导、防范官员们的炫耀心理及其炫耀行为,也期盼官员们远离“炫耀场”,回归赤诚之伍。
作者 李成言 黄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