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咏「怪才」大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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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方法无数解决

  提起侯咏,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干了20几年的电影摄影记者,获得了无数的奖项,风格独成一派,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叫“抽象派”。但是一部“茉莉花开”,让人们知道了他的另一个身份——导演;“一个人的奥林匹克”,侯咏用自己别样的手法,感动了人们,激励了每一个中国人……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从摄影改作导演?他究竟又有什么天赋,能在这两个最难“混”的圈子中始终占据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带着这些疑问,我们一起走进侯咏的内心世界。
  
  走进上岛咖啡,我拿出手机,准备询问今天的采访对象——著名导演侯咏的位置,目光却被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吸引过去:他悠闲的坐在靠窗的沙发,眼睛清澈的望着窗外;叠得整齐的外套放在座位上,桌上一壶普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种特有的孤独的气质,仿佛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我断定,他,就是侯咏。
  
  我的电影童年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电影的环境里,母亲是陕西省电影发行公司的职工,家就住在电影公司院内。因为环境的关系,童年的生活中很多成分是有关看电影的。电影公司的放映院离我家很近,仅20多米。大人们经常在影院里业务观摩影片时,正是我在家里倣作业的时候。我每每听到影院里传来声音的时候,就不由地使劲儿琢磨里面在演什么片子。那种滋味真叫做眼馋、心痒,哪里还有心思写作业。当时我想做电影公司的职工真棒,看电影竟然是他们的工作,可以堂而呈之地不上班而看电影。
  我在那个时期,相继看了《枯木缝春》、《青春之歌》和《保尔·柯查金》,这三部影片当时对我的影响特别大,至今记忆犹新。我的小学和中学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中渡过的。回想起来,在那个时期,电影不仅仅是我的娱乐和兴趣所在,而是我生活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用最普通的话说就是:电影与我保持着最紧密的关系井伴随了我的成长。
  
  撕掉报名表 幸运进北影
  
  在第五代电影人中,侯咏是十分特别的一个。至今已经拍摄了几十部影片的他,是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78班中拍片最多的位。78年高考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报考故事,那您呢?”
  “我的爱好是绘画,而且我感觉自己还有一定的天赋,看到两个伙伴纷纷报了电影学院,我还是固执的想去我的西安美院。其实说心里话,我报名北影后,是觉得自己准备不足,就把报名表斯了。后来西安考点的老师到我妈单位陕西省电影公司来租影片,我妈说起了我的事,引起了老师的兴趣,他来到我家,看到我的画,觉得这孩子还不错,所以我成了没有初试就走进北影的幸运儿。
  考上北影,对侯咏的命运有了很大的转变。“如果没有电影学院四年,我就不会上北京来,可能西安美院毕业,然后分配到一个小城市里当中学老师,一边教书一边自己绘画。我比较满意电影带给我的职业和生活,可以让我站在今天的位置上,去面对全球,而不是一个角落。”
  
  茉莉花开 梦想绽放
  
  与侯咏聊天,就不能不聊起电影,而聊起电影,就不能不聊到《茉莉花开》。
  《茉莉花开》是侯咏从摄影师转行为导演之后让人们熟知并记住他的电影,聚合了张子怡、陈冲、姜文、陆毅、刘烨的超豪华组合让观众咋舌。这种身份的转换,也让他充满成就感:“做导演绝对是一个建立自信的过程,能充分满足作为男人的虚荣心。”但在建立自信的过程中,导演付出的艰辛惟有自知。
  影片讲述的是三代女人——茉、莉、花的故事。前兩代因为生活在旧时代里,最终没有逃脱出命运安排的感情陷阱、无奈、绝望、失败感充斥着她们本应多姿多彩的人生,直到“花”这一代,才学会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这部片子等得太久,雪藏3年才得以公映。“本来以为要等到花儿都谢了呢,终于等到花开了。为了这部戏,我的头发白了好多,也苍老了很多。不过我认为这是非常值得的。”
  “茉莉花开”是一杯茶,是一杯用三个女人的人生泡就的女人茶。经侯咏之手,三朵女人花,泡成女人茶。
  
  低调的自信
  
  在“摄而优则导”变成电影界的一条定律,同学们纷纷转行当导演的时候,生性淡泊的侯咏只在1991年的时候执导了一部电影,此后依然固执的站在摄影机的后面。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比较爱做副手,不爱做一把手,太累了,我并不擅长。”
  为了“茉莉花开”,侯咏转了行,进入了导演的行列。
  “通过这么多年的摄影,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在摄影创作中,我自己也会有感觉,有想法。我们这个年代不同于国外与其它时期,摄影介入导演方面的成分较大,没有明显的界限,我们会一起讨论剧情,有时候甚至分镜头都是摄影来做。
  做导演的经历就象滚雪球,在整个影片的创作过程中,先是脑子里的想法,再是一步步地实现,最后是我对影片受认可的企望和对名利的要求,每个过程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其实我原本是异常平和的,这种变化我自己都没想到,令人吃惊。
  纵观整个电影的创作过程,最令我振奋的时刻就是当我看到初剪出来的影片之后,那是我最惊喜、兴奋最有满足感的时刻。我看到了为之努力已久的、每天都在想象却又远远超出想象的东西。我觉得这种兴奋特别美,永远都难以忘怀”
  “导演与摄像,哪个您感觉更累一些?”
  “当导演累啊,太累了!”侯咏说起艰辛,也是一肚子的“眼泪”,“摄影也就是累累体力,睡一天,很容易就恢复了,而导演就是累心,有可能一年都恢复不过来,会沉浸在一部片子中不能自拔,是一种心路的磨练。我又追求完美,不想有一点瑕疵,每个人物的细节我都会在剧本中标注,就怕被观众挑出毛病,尽量做到精益求精。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准备,这样即使将来有了差错,我也不会后悔。而且我天生陸格内向,不爱说话,不爱与人打交道,当了导演就要纵览全局,和每个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与人打交道是我最头疼的,太复杂了!”
  “那么多巨星的加盟,对影片有什么帮助呢?”
  “首先是创作上的帮助。他们之所以成为巨星,必定在本行业有着过人之处,有着他们自己对电影的理解,有着独特的电影智慧。他们愿意用脑子去思考,可以提供导演想象不到的亮点。一部好的电影,就是要群策群力。因为我是半路出家,我的风格是用镜头说话,而专业导演则是用人物说话,人物表达。因此他们的加盟也是我学习的过程。在片场,侯咏是个极为专注的人。侯咏身边的人都熟悉他的这种表情:一个男人全身心投入时那种不容置疑的庄严,头发微卷,嘴唇紧抿,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儿。
  
  五十知天命
  
  今年是侯咏的50岁。“男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我也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侯咏淡淡地说。
  人生是一个谜团,侯咏解释不了。所谓电影,也无非是用很多个谜团去试图描述一个谜团。在50岁的侯咏身上,你可以看见那种安静的气质,是那种久违了的中国男人,随性自然,那是一种糅合了典雅的中国式基因的性格魅力,哪怕经历任何变故,都能坦然面对。
  侯咏信佛,深谐茶道。他说中国的知识分子多半经过三个阶殴:年轻时是儒家,积极人世,以后则是道家,独善其身;最后入佛,超然物外。梦和醒原是一体,只听从自己的心,不必有任何顾虑,侯咏说,人生无法预测,但是,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想知道天命是什么。但是我首先要思考问题,解决看事物的方法,尽量平淡,但依然要有进取心,有冲劲儿,我要平衡这两者的矛盾。就好像自信一样,是两面性的。积极的效果不言而喻,而消极呢?自信过头就是自负,再发展下去就是自恋。自信就是你觉得自己很棒,进而觉得你应该被认可,这就是所谓对荣誉的额外要求和对名利的欲望奢求,而且会越来越强。一旦得不到认可就会心理扭曲、人格变形。这种东西对人非常有害。所以自信本身的两面性就如同事物的长处同时又是短处的规律。比如作为导演的我是摄影出身,我的强项在于光色、影像等摄影造型方面,如果创作中过于注重这些方面,它就必然转化为弱项,破坏影片的多元平衡。我一直在努力改变这种不由自主的职业惯性,尽量使我所具备的专业技能终为所长。可以说,做导演的过程是建立自信的过程,更是磨练心理的过程。”
  身为西安人的侯咏,有着西安人最大的优点——执著。他执著于坐在显示器后面洞悉一切。电影是他生活的中心,画面让他的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作者 阿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