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格的多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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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 NBA 记者,赛格的去世让整个联盟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他用风趣的采访吸引了观众,更用坚强感染着人们。
彩装
「克雷格·赛格一直是 TNT 大家庭中备受爱戴的一员。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克雷格·赛格了。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和不知疲倦的工作态度。人们记住他色彩缤纷的服装,也记住了他在病中所展现出来的坚韧、风度和求生欲望。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北京时间 12 月 16 日,着名 NBA 场边记者赛格辞世,享年 65 岁。赛格供职的 TNT 公司老板发表了上述声明。
NBA 总裁亚当·萧华也发表了一份声明,称「整个 NBA 大家庭都对赛格的离去感到十分悲痛。他用色彩缤纷的服饰和性格让大家将他铭记,他用独到的采访赢得大家的尊重,他用非凡的勇气激励了一大批人」。
赛格是 NBA 最具特色的场边记者。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是一名体育迷。大学时期,他曾经尝试过橄榄球和篮球,都不太成功。赛格生性热爱体育,为了能够随球队一起出行,他尝试了一条另类的道路,扮演球队的吉祥物。这使他一直保持着幽默风趣的性格。
1974 年大学毕业后,他先是担任天气播报员,不久转战体育领域。1981 年,赛格放弃了薪水较高的工作,选择了另一份播报员的工作,只因为这份工作可以播报半小时的棒球节目和 1 小时的篮球节目。1991 年,赛格加盟 TNT,成为 NBA 场地记者,一直坚持到生命尾声。
服装方面五颜六色的搭配使赛格迅速成为 NBA 场边的一道风景线。不过,有时候他也会因此而不受待见。某年全明星周末,时任 NBA 总裁的大卫·斯特恩曾经要求赛格换掉他那一身金属银色的西装,因为「它亮到可以反射球场的灯光」。斯特恩后来还说:「我给球员们颁布了着装令,也许我应该给记者们也颁布一个这样的条例。」赛格并不在意,坚持自己的着装风格。有一次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赛格在斯特恩面前穿了一套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衣服,斯特恩也无可奈何。
赛格在自传中写道:「我的着装风格反映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人生应该充满色彩,就像我的衣装一样。」
赛格五彩缤纷的西装并不是胡乱搭配,而是经过一番思量。赛格有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西装,还有一些用来制作剪裁的「边角料」。每一件西装都有一段来历和故事。每一件都是根据球队、城市或者纪念日而选择制作的。赛格说:「我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符合一座城市的文化或者球队风格。」
2011 年一场东部决赛开始之前,赛格身穿一套橙色西装来到公牛主场。球迷们看到之后马上朝他起哄:「这不是我们公牛队的颜色!」赛格笑笑说:「这是迪卡橙。」刚才还在起哄的球迷马上欢唿起来。原来,迪卡是职业棒球联盟芝加哥小熊队的名宿,曾分别以球员和教练身份帮助球队夺取冠军。在芝加哥,除了公牛的红色,体育迷最爱的就是小熊队的橙色了。
赛格说:「体育就是让人快乐的,我的打扮也应该让人快乐。」
魅力
很长一段时间里,赛格的出现总是与快乐相伴。翻看他在 NBA 场边经典时刻的集锦,总是少不了那些搞笑画面。
有一次赛后采访,加内特从赛格的西装口袋中抽出手帕,一边擦鼻子,一边指着赛格的花色西装,一本正经地说:「你应该把你的西装拿回家烧掉,一件都不剩。」波波维奇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抽出赛格的手帕擦鼻涕,然后把手帕塞了回去。赛格提问说:「球队单节得了 13 分,却出现了 7 次失误,你认为问题出在哪里?」波波维奇说:「问题出在他们都在看你的西装。」还有一次,赛格穿着一身色彩靓丽的西装从场边的波波维奇身前走过。波波维奇做出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手舞足蹈地叫道,「噢!你闪瞎我了!你闪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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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给人带来快乐,赛格还用他真诚的情感打动人。他与丹尼斯·罗德曼的一段情谊令人动容。1993 年,当时在活塞队效力的罗德曼无故缺席训练,留下遗书,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赛格听说后,到处寻找罗德曼,最后在底特律的一家脱衣舞俱乐部找到了准备自杀的罗德曼。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赛格说:「当时他手上就拿着枪,真的想自杀。我冲上去,告诉他那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赛格说服罗德曼放下手枪,走回生活。后来,罗德曼又经历了一些挫折,但再也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1996 年公牛夺冠之后,罗德曼邀请赛格一起去拉斯维加斯参加球队的庆祝活动。得知赛格病逝的消息,久未发声的罗德曼发文说:「感谢赛格,1993 年你拯救了处于绝境的我。」
赛格的人格魅力使他的工作如鱼得水,很快成为很多 NBA 球员的好朋友,也成为他们愿意倾诉的对象。很多年轻球员都把接受赛格的采访视为一种荣誉。詹姆斯曾说:「每当看到赛格来采访,我就知道这场比赛很重要。」
当然,他的业务水平也很高,会根据比赛的现场情况总结出最有讨论价值的话题,然后摸索出最恰当的提问方式。他的专业性还帮他拿到过艾美奖。
坚韧
对赛格一家来说,2014 年 4 月是一个糟糕的时刻。在达拉斯结束了一场比赛的报道之后,赛格感到体力不支,他被诊断出患上急性骨髓性白血病。从那之后,他开始漫长的治疗过程,接受过 3 次骨髓移植、20 多次骨髓活检和 20 多个周期的化疗。
就在令人疲累不堪的治疗过程中,他仍然密切关注着 NBA,那是自己奋斗过 20 多年的赛场。
上赛季常规赛末,赛格重返工作岗位。季后赛,他也坚持承担工作任务。他每周的行程令人心酸——周一和周二在休斯敦接受化疗,周三飞到克利夫兰,周四飞到底特律接受输液,周五在底特律直播。当时,他的血小板数值只有 4,远低于正常人的 100 到 300。赛格说:「如果我不小心被划伤了,可能直接就死掉了。」
去年 3 月份,医生告诉他,他的生命可能只剩下 3 到 6 个月了。但他还是身穿标志性的彩装,笑容满面地出现在 NBA 赛场边。
赛格说:「那只是一个很官方的回答。医生告诉我,有的人只活了 1 周,有的人能活 5 年。我不会只活 3 到 6 个月的,我要成为能活 5 年的人,创造医学历史,跟病魔抗争到最后一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季后赛马刺对雷霆第五战之前,赛格又出现在场边。他的女儿在推特上说:「我的父亲正在接受为期 8 天的化疗。为了今天的工作,他开了 3 个半小时的车,从休斯敦赶到圣安东尼奥。等他开车回来就是第二天凌晨了,真是荒唐。」
然而,场边的赛格依然面带微笑,热情地跟每一个认识的人打着招唿,用心准备采访。除了身材削瘦,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化。
他的状况打动了 TNT 的对手、拥有 NBA 独家转播权的 ESPN。总决赛第六场,ESPN 破例邀请赛格到现场报道。当赛格第一次以记者身份踏上总决赛地板时,全场球迷们都为他献上了欢唿声和掌声。
病情的恶化令赛格很难再像过去那样在工作中投入那么多的精力。更多的时候,他只能躺在病床上接受没完没了的治疗。即使在病情最不稳定的时候,他的心态仍然是乐观的。
巴克利曾经去探望过赛格。走出医院,巴克利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真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家伙。我本来打算给他一些鼓励,让他振作起来。但是到了病房里,我却发现他那么积极乐观,我在想,他真的生病了吗?当我离开的时候,发现被鼓励的人是我。」
赛格在 2016 年 ESPY 颁奖典礼上获得了顽强表现奖「Jimmy V」。他领奖时的演讲激励了许多人。他说:「我绝对不会放弃,绝对不会屈服,不会停止战斗。我会努力吸干生活的精髓,就像生命拼命吸干我的骨髓那样。我会让爱和乐趣充满我的生活,因为那是我唯一知道的生活方式。」
「时间,就是你如何度过你的人生。」这是赛格的经典语句之一,也是他人生的写照。
作者 范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