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儒帅方纫秋

2019 年 2 月 6 日，前国家足球队和上海足球队主教练方纫秋因病逝世，走完了 90 年的人生。方纫秋为上海带来了首个全运会足球冠军，堪称一代名帅。他的弟子桃李芬芳遍天下，他的儒雅气质和学者风度令人难忘。

足球初体验

19 世纪 60 年代，现代足球在英国走向成熟，这项运动随着英国人传播到世界各地。居住在上海的外国侨民也爱上了这项运动，于 1867 年在租界成立了足球会。这个组织经常举办赛事，参赛者不但有华侨，也有土生土长的中国人。1895 年，上海圣约翰书院开展了足球活动，由外籍教师兼任教练。1902 年，南洋公学也成立了足球队，与圣约翰书院约定每年举行主客场二次比赛。1924 年，由全部中国人组成的乐华足球队应运而生并且迅速崛起，球队涌现出大批优秀球员，在当时的上海租界足球联赛上，乐华足球队的积分曾一度位居榜首。

1929 年 9 月，方纫秋出生在上海。得天独厚的足球环境，让很多喜爱运动的人受益，不但大学有足球队，就连中小学也有小足球队，街头巷尾踢球的孩子不在少数。方纫秋自打记事起，就看着大孩子们在一起踢球嬉戏，心里很是羡慕。长到能跑能跳时，他鼓起勇气加入到踢球的孩子当中，虽然刚拿到球就被别的孩子抢去，甚至还摔了跟头，可是他一点也不气馁，继续与人拼争。几个月下来，方纫秋踢球的水平有了提高，在一大群孩子里拔尖了。

转眼到了上学的年龄，课堂上他认真汲取知识，下课之后依然脚不离球，一到球场上便满场飞奔。方纫秋 9 岁时，学校的足球教练见他踢得不错，反应快，弹跳力也很好，于是把他招入校队当守门员。

十几岁之后，方纫秋不仅担当守门员，有时也上场去踢几脚，因为他奔跑速度快、盘球技术好，后来就放弃了守门员，当上了前锋。随着时间的推进，方纫秋参加的足球比赛增多，进球数也在不断增长，在上海足球界已然小有名气了。17 岁时，他加入上海精武体育会足球队，踢左边锋。这时，方纫秋踢球风格基本成型，那就是控球技术好，头脑清醒、意识强，尤其善于掌握门前得分机会。在精武足球队，方纫秋已经成为核心人物，几乎每场比赛都能得分。

入选国家队

新中国成立后，上海足球进入了新的发展时期。1951 年，上海市足球队成立，不久又成立了以上海队员为主的华东足球队和上海青年足球队，方纫秋加入了华东队。年底，新中国举办了首届全国足球比赛，方纫秋随所在队参加比赛，并以优异的表现帮助华东队获得亚军。第二年，方纫秋入选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筹备会足球队，远赴芬兰赫尔辛基参加第十五届奥运会，由于到达时大会已近尾声，错过了比赛。鉴于当时我国足球整体水平较低，1954 年，国家派出足球队员赴匈牙利学习，方纫秋名列其中。一年多的学习和随后在苏联及东欧各国访问比赛中，他一直是主要得分手，堪称中国第一批足球运动健将。

1957 年，中国足球队准备参加第六届世界杯足球赛预选赛。方纫秋下决心全力以赴，争取出线。5 月 14 日，中国队客场挑战印度尼西亚队，结果失败了。6 月 2 日，中国队在北京先农坛体育场再战印尼队，这是新中国的足球队第一次在国内参加世界杯预选赛，4 比 3 战胜对手。在附加赛上，中国队与印尼队打平，综合主客场及附加赛成绩，中国队因进球数少于对手被淘汰。赛后，方纫秋被评为全国最受喜爱的十名足球运动员之一。随后，他在中国、苏联、匈牙利三国足球赛上表现优异，帮助中国队获得第二名。

儒将教练

1960 年，方纫秋 31 岁了，精力体能有所下降，于是担任了北京体院二队教练。1961 年至 1963 年间，他被选派为中国援助柬埔寨体育组组长，兼任柬埔寨国家队主教练。 回国后，方纫秋担任了北京体院队（相当于国家集训队）主教练，带队获得全国甲级队联赛冠军。1966 年，他担任国家队教练员，其后协助年维泗执教国家队。1972 年，方纫秋回上海任上海队主教练。1979 年，他远赴非洲布隆迪任援外教练组组长兼军队足球队主教练。

1980 年，方纫秋回国，神州大地体育事业蓬勃兴旺，但是上海队还在乙级联赛中徘徊。方纫秋受命出任上海队主教练，他下决心要把家乡球队带上高峰。为此，方纫秋用他特有的儒雅风度给球队讲课，十分认真又深入浅出，让大家都能听得懂。方纫秋知道，一支球队的风格十分重要。他经常对球员们讲：上海足球一直以细腻、灵巧见长，大家要继承这种传统风格，才会有所提高。为了充分发挥每个球员的自身特点，方纫秋采取 433 阵型，球队水平迅速提升，1981 年取得乙级联赛第 2 名，重返甲级队行列，1982 年获甲级联赛第 4 名。1983 年，上海队在第五届全运会上首次夺冠，让足球在上海再次掀起热潮。

第五届全运会足球比赛前，方纫秋为了适应新的规程，安排了 10 天赛 5 场的日程，使队伍在体力上、心理上都有了适应和准备。上海队先后战胜广西队和青海队，与劲旅北京队、解放军队交手，都是进入加时赛才取胜。最后一场对强大的广东队，有记者让方纫秋预测胜负。方纫秋笑道：「抱谦，无可奉告。」其实他心里早有准备，赛前就把战术灌输到每个队员的脑子里。双方打满 120 分钟不分胜负，进入点球决胜。方纫秋儒雅稳重，从容不迫地布置主罚阵容，给全队吃了一颗定心丸。结果，上海队五罚全中，以 5 比 4 战胜广东队，荣登冠军宝座。

心系足球

方纫秋在上海队执教期间向国家队输送了柳海光、秦国荣、郑彦、李中华等优秀选手，对振兴上海乃至中国足球有突出贡献。1983 年，为表彰他在足球运动中做出的贡献，被授予上海体育运动一级奖章，荣立一等功，同年获得上海市劳动模范称号。从教练员岗位卸任后，方纫秋担任过上海市足球领导小组副组长、上海市足球办公室副主任、上海市足协副主席兼秘书长 、中国足协科研委员会副主任等职，继续为足球运动发光发热。

耄耋之年的方纫秋由于身体原因住进了养老院，由夫人张蓓照顾日常起居。时光流逝，他体质渐弱，每日要吸氧 1 小时，记忆模煳，甚至记不住张蓓和两个女儿的名字。不过，电视台播放足球比赛，老人立刻有了精神。昔日的队员前来看望，他更是笑容满面。

方纫秋的一生始终没有离开足球，足球是他的挚爱和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方纫秋就是为足球而生的。方纫秋一生心系足球的事迹激励后代去攀登世界足球之巅。

作者 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