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分不同「命」

2015 年世锦赛女子高低杠比赛，中国的范忆琳、俄罗斯的科莫娃和斯皮里多诺娃以及美国的科西安获得了同样的分数，4 人并列冠军。颁奖式上，因为旗杆只能挂三面国旗，不得不由 4 位礼仪小姐每人手持一面国旗站立一旁，依次奏响国歌也让仪式颇费了一些时间。

在肖若腾内心，无论未来还将经历多少次大赛的跌宕，2018 年的多哈体操世锦赛都会是一段极为难忘的记忆。新的破同分规则第一次在世锦赛上被使用，就被他遇上了。两天后再次使用，主角之一竟然还是他。如此的戏剧性，似乎是电影里才会有的桥段。

男子个人全能决赛，卫冕冠军肖若腾与俄罗斯人达拉洛扬 6 项总分并列第一。依照破同分规则减去两人各自的一项最低分后，达拉洛扬因其余 5 项的总分更高而摘得冠军，肖若腾则只能接受银牌。两天后，肖若腾又在鞍马决赛中和卫冕冠军英国人惠特洛克出现同分。这一次，肖若腾凭借完成分比对方高 0.2 的优势站上了最高领奖台。同一届世锦赛，两度遭遇同分，一次失意，一次受益，仿佛冰火两重天，对肖若腾来说，足以刻骨铭心。

创立于 1903 年的体操世锦赛，在其 110 多年的历史上，个人全能项目最高分出现两人相同的情况，此前只有过两次，当年的规则允许并列冠军。1922 年，捷克人佩哈奇与南斯拉夫的苏米同享了金牌。之后的一届，苏米终于独享了冠军荣耀。在 85 年之后，连续两届世锦赛全能摘金的成就才被中国选手杨威所复制。1954 年，当时的世界男子体操头号明星苏联人丘卡林和他的队友莫拉托夫并列男子全能冠军。

与全能相比，单项比赛有两人甚至更多人同获最高分的情况就相当多见了。中国男女体操在世锦赛上夺金的起点都来自于并列冠军。1979 年，体操世锦赛在美国的沃斯堡举行。那一时期，单项由预赛和决赛得分相加决定名次。女子高低杠，15 岁的马燕红与民主德国名将格瑙克两场得分都一样，最终总分同为 19.825，并列冠军，中国体操的第一枚世界大赛金牌就此诞生。两年后，体操世锦赛来到莫斯科。男子自由体操，李月久预赛第三，落后排名第一的苏联名将科罗廖夫 0.05 分。决赛中，李月久拿出了最好表现，得到了全场最高的 9.95 分。最终，他与科罗廖夫总分相同，并列冠军，收获了中国男子体操的世锦赛首金。随后，李小平取得了鞍马冠军，与他一同挂上金牌的还有民主德国的尼古拉。

1989 年开始，体操世锦赛只以决赛得分确定名次，并列冠军的情况依然不少。1992 年世锦赛，中国选手李敬就与独联体的谢尔博以及朝鲜的裴吉洙同获鞍马金牌。上世纪 90 年代中期，国际体联决定取消世锦赛并列名次，决赛同分，就按资格赛得分高低排名。1997 年世锦赛男子鞍马决赛，德国贝伦基、法国布热德、朝鲜裴吉洙同为 9.7 分，参考资格赛得分，分获金、银、铜牌。由于不同运动员资格赛中往往被安排在不同场次，裁判打分尺度难免有所差异，这一规则的公平性颇受质疑，没多久就被叫停。

2006 年，国际体联实施新的打分规则，难度分不封顶，完成分以 10 分为满分，两者相加为一套动作的得分，同分现象大大减少。但 2015 年世锦赛女子高低杠的名次判定让争议声再起。当时，第三个出场的中国姑娘范忆琳以一套全场最高难度动作拿到 15.366 分。在此之后，俄罗斯的科莫娃、斯皮里多诺娃以及美国的科西安虽难度不及范忆琳，但完成质量更好，都获得了同样的分数。体操世锦赛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4 人并列冠军就此诞生。颁奖式上，因为旗杆只能挂三面国旗，不得不由 4 位礼仪小姐每人手持一面国旗站立一旁，依次奏响国歌也让仪式颇费了一些时间。

此后，国际体联决定，世锦赛要最大程度地消除名次并列。这套规则在体操比赛进入难度分 + 完成分时代之后，已经在奥运会上实施。2008 年奥运会女子高低杠决赛，中国的何可欣就是依据这套规则摘得金牌，将得分一样的美国选手柳金挤到了亚军位置。2012 年奥运会女子体操比赛，提供了个人全能破同分的案例：俄罗斯的穆斯塔芬娜与美国的莱斯曼总分相同并列第三，去掉两人各自得分最低的一项后，穆斯塔芬娜获得铜牌，莱斯曼则无缘领奖台。5 年之后，相似的一幕在世锦赛男子个人全能角逐中上演，且直接导致了金银牌的划分。

作者 罗宏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