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鹏「九哥」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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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现在身披 9 号战袍,张庆鹏被不少球迷和朋友称为「九哥」。他年近 40,是 CBA 中年龄最大的现役球员。虽然满身伤病,辗转多支球队,但他仍然专注篮球,全力以赴,拼命跑位,犀利突破,活跃在赛场上。
「年龄不小了,得好好考虑一下自己下一段的人生了,起码要考虑未来三五年的计划了」,张庆鹏说这话时,距 7 月 31 日 CBA 季后赛第一轮山东西王队与青岛队的比赛才过去两天。
张庆鹏是 CBA 现役年龄最大的球员。那场比赛,他拼命跑位,主动要球,犀利突破,无所不能。他创出自己季后赛单场得分新高,而且,37 分全是下半场所得。凭此神力,山东男篮差点完成逆转。
山东队虽然输了,但张庆鹏的神勇表现赢得大家交口称赞。他赛后掩面痛哭的场景,成为球迷心中的痛。张庆鹏燃爆网络,网友们好评如潮:「谁说 40 无骚男」,「这一刻,我想起了科比」,「三疯又来,彪哥莫走」……
不会和篮球说再见
8 月 1 日上午,张庆鹏身穿白色 T 恤、红色休闲短裤、红色篮球鞋,背着一只黑色双肩包,拉着一只白色旅行箱,和全队一起从青岛回到济南。8 月 2 日上午,巩晓彬和教练组成员、俱乐部官员一起,与张庆鹏吃了一顿饭。下午 3 点,张庆鹏自己开车从济南回到北京家中。
有媒体预测,张庆鹏和山东队好聚好散,他要和山东篮球说「再见」。和青岛队赛后,张庆鹏在微博中写道:「我的全力以赴没有给球队带来关键胜利。人生总是会有遗憾,每个赛季结束时都有不舍,但是这场比较特别。谢谢你们 20 年来对我的包容支持,一段工作结束了。不会离你们太远。爱你们。」这条微博引起众人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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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网友们纷纷加入评论:「江湖再不见张三疯」「再见,彪哥!」
最近两年,张庆鹏退役的消息一直不断,他自己也多次说过这档子事。但是,所有传言都被他重新回到赛场击破。笔者问他这次是不是真的离开 CBA 赛场时,张庆鹏沉默片刻后回应:「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的职业生涯就算结束了。但是,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毕竟我打了 20 年篮球,在短时间内做出离开的决定,并不容易。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一下自己,陪陪家人,还要回老家看看父母。疫情爆发后,就没有回过老家。请大家给我点时间,决定下来后,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同样的问题抛给山东男篮总经理兼主教练巩晓彬,得到这样的答复:「他能不能继续打球,主要取决于他自己,其他都是次要的。」在回答山东男篮是否需要张庆鹏这样的后卫时,巩晓彬肯定地说:「需要!但是,球队和张庆鹏都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这个问题现在确定不了。」
今年 7 月 26 日,CBA 常规赛最后一轮比赛前,山东男篮发布了一张海报,上写「往事可回味,未来犹可期」。和张庆鹏聊起这档子事时,他说:「这句话倒是和我现在的心情非常相似,用这句话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也比较贴切。」
如果退役,以后是想到一支 CBA 球队做教练,还是办篮球训练营,或者篮球学校?张庆鹏肯定地说:「这些选项都不错,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会离开篮球。」
我不是「流浪汉」
张庆鹏 1981 年 3 月 28 日出生在抚顺,小学四年级时入选市体校,开始正规篮球训练,后来又上了省体校,2001 年升到辽宁一队,开始征战 CBA,那年,他 20 岁。
在辽宁队,张庆鹏通过努力和教练培养,很快成为主力,一打就是 10 年。2010 年,他帮助球队打进总决赛。在当年度全明星周末,他集票王、三分球大赛冠军、国内球员得分王于一身。2010-2011 赛季,张庆鹏加盟新疆男篮,并迅速进入状态,打了 43 场(共 46 场)比赛,三分球命中率高达 41.1%,共投中了 125 个三分球。他说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状态又上来了,便多投中几个三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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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年后,张庆鹏于 2014 年休赛期加盟北京男篮。那个赛季,他随队夺得自己职业生涯首个总冠军,并在一场与江苏队的常规赛中创下自己 40 分的单场最高纪录。虽然是以替补身份出战,但每每从板凳上站出来,他都会以高效率的得分和顽强防守帮助球队。他觉得在氛围这么好的球队打球,气很顺。
2017 年,张庆鹏加盟山东男篮,这是他职业生涯效力的第四支球队。
对于球场流浪汉的说法,张庆鹏并不认同。他说:「我虽然走了几支球队,扮演的角色也不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不管在哪支球队打球,我都尽心尽力,扮演好自己该扮演的角色,一点没有流浪的感觉。」
张庆鹏这样说:「这是 4 支完全不同的球队。辽宁队培养了我,我感谢,也把职业生涯最好的年华奉献给辽宁队,我当时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新疆队和北京队类型不一样,但我的表现都很好,特别是在北京队,我不仅得到总冠军,而且球迷都非常喜欢我。山东是一支典型北方风格的球队,打法很强硬,非常适合我。」
山东男篮助理教练侯兵和张庆鹏关系很好。谈到好友,他满口称赞:「他非常自律和敬业,经常提前来训练,走得很晚,给年轻球员做出榜样。有很多球员打了没几年,身体就不行了。张庆鹏打了快 20 年了,身体还这么棒。没有很好的自律和对篮球的热爱,很难做到。」
比赛前,张庆鹏都要摸一下篮筐,有时做个扣篮动作。他解释道:「主要是让自己兴奋起来,也给队友鼓鼓劲。」
张庆鹏是 CBA「活化石」球员之一,到山东这 3 年,有欣慰,也有遗憾。他总结道:「大体有三种吧,一是有时候比较冲动,都说冲动是魔鬼;二是伤病;三是没有给山东男篮年轻球员带来质的飞跃,没能给山东篮球带来更大帮助。」
2018 年,时任山东男篮主教练凯撒把这位全能后卫长时间放在板凳席上。张庆鹏说,其实他和凯撒之间根本没有冲突,只是篮球理念以及性格不同,双方有些误会。虽然一年没打上球,但张庆鹏并不太在意这件事,倒是有些球迷和记者为张庆鹏打抱不平。张庆鹏说:「完全没有必要,有些事情,今天是大事,一段时间过去后,就不算什么了。我和凯撒之间也是这样,我现在早就不想这些事了。」
他说,2018-2019 赛季结束后,虽然和山东队的合同还未完成,但有多家俱乐部主动联系他,邀其加盟。他和家人商量后,决定仍然和山东队续约。「自己毕竟年龄大了,不想再去别的队折腾了。最重要的是对山东球迷有很深的感情,近两年他们给了我很多很多的支持,我不想离开这些可爱的球迷」。
张庆鹏在沈阳体育学院取得硕士学位,不仅球打得好,而且思维敏捷,逻辑性非常强,和他交谈,有一种与哲人对话的感觉。谈到对人生的态度,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我年龄不小了,但感觉还能做很多事情。我认为,人要有以下四种态度:一是如受伤之鹿的态度,寻找僻静处疗伤,让自己有时间和空间修持;二是如狮子的态度,像狮子一般勇勐,完全不理会任何困境,因为它们只会完全吞噬你,令人分心,在未来导致更严重的问题;三是如风的态度,风对自己吹向何处是不加分别的,不论好坏,都要有好心态;四是如疯子的态度,像疯子一样,对世事不怀偏爱,也不憎恨,不在意被赞美,也不在乎被批评。我觉得,这几种态度不仅适合我,也适合许多人。」
伤病让我更坚强
全身 14 针封闭、5 处抽水,两处撕裂,牙齿差不多全被打落,拉伤、扭伤、摔伤无数……这是张庆鹏职业生涯留下的伤病记录。一处处伤病,一个个伤疤,讲述着他的痛苦,也记录着辉煌。
张庆鹏身体素质很好,平时非常注意保护自己。但是,长年刻苦训练和激烈的比赛,还是让这位东北汉子身上留下累累伤病。在张庆鹏看来,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别说是运动员,就是普通人,这么多年,也会留下这样或那样的伤病,我们只是比常人多些而已。我身上虽然留下了许多伤病,但是,这会让我变得更坚强。」
所有伤病中,张庆鹏的牙伤最有故事。他先后两次被打落牙齿。
一次是 2009 年辽宁队和新疆队的比赛中,他玩命从三分线外向篮下突破,遭到新疆队大中锋巴特尔阻击。张庆鹏一头撞上巴特尔粗壮的胳膊,当场撞掉三颗牙齿。另一次是 2010 年 1 月下旬,辽宁队和广东队的第三节比赛,张庆鹏防守杜锋,被对手直接撞倒在地。他痛苦地用手捂住嘴巴,急匆匆去了更衣室,嘴里咬着一块白色纱布回来,再次上场。人们以为张庆鹏只是嘴唇破裂,其实他被打掉两颗牙齿,一颗是真牙,另一颗是上次被撞掉后安装的假牙。
比赛结束后,牙痛加上嘴肿,张庆鹏根本张不开口,只能吃一些面条和蛋糕等软食物。他笑着说:「我的牙齿基本都下岗了。」
为避免伤病和过于疲劳,张庆鹏采取了很多措施。
2018 年 9 月,吴庆龙成为山东男篮主教练。同是出自辽宁队,他对张庆鹏的能力知根知底,很想重用。但是,张庆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和吴庆龙商量,能不能上半场尽量少上场,争取打第三节或第四节,这样,既节省体力,又能给球队带来更大帮助。刚开始,吴庆龙按照这个「路线图」在走,但随着赛季深入和球员伤病增多,整条后卫线只有两三名球员轮转时,吴庆龙只好增加张庆鹏的上场时间,后来干脆让他回到首发位置,一场比赛出战将近 40 分钟是常事。吴庆龙对张庆鹏说:「你感觉累了就说话,我把你换下来。」
有时候,张庆鹏确实感觉非常累,但他意识到自己是老球员,要起带头作用。他没有向吴庆龙喊累,一直咬牙顶着。就这样,很多时候身体透支。「当时在场上打没问题,但恢复体力确实有点难,有的比赛第二天我要睡十几个小时。那段时间,对我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双重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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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尽快恢复体力,避免发生伤病,他自费聘请了一位训练师,赛后在更衣室帮助进行康复、拉伸、按摩、治疗和恢复,常常到凌晨两三点钟。
今年联赛恢复比赛后,张庆鹏背肌先后 4 次拉伤,右手、右肩等也受伤。他以顽强的意志克服伤病,给球队带来很大帮助。季后赛与青岛队之战,他半场狂取 37 分,这样的大暴发让人感叹他油箱里到底还有多少油。对此,张庆鹏说:「说实话,当伤病来临时,还是挺可怕的,恢复过程也挺艰难。但是,在场上打球,每个人都会遇到伤病和困难,只有用积极的态度去面对伤病,战胜它。我觉得自己做得不错,我的身体还可以,没有大问题,完全可以应付大强度的比赛。」
他说,伤病痛苦只有经历多了,才会换来更多的耐心和耐力,收获更多果实。「我确实有过放弃的想法,但是,看到那么多人在关注我,支持我,鼓励我,我没有理由退缩,更没有理由倒下去。前面的路虽然辛苦,但我要一直走下去,永不放弃」。
CBA 的老枪
刘玉栋 1970 年 10 月 23 日出生,从 1995-1996 赛季 CBA 元年开始在八一队征战,帮助八一队夺得 7 次总冠军,本人 10 个赛季荣获最佳球员,2001-2002 赛季创下场均 37 分的纪录,至今没有国内球员能打破。2004-2005 赛季在八一队退役,2007-2008 赛季在福建男篮复出,2009-2010 赛季后退役,时年 40 岁。职业生涯 12 个赛季,留下了无数传奇故事,被称为「战神」。
苑志南 1964 年 9 月 10 日出生,1996 年 32 岁时,才加盟广东前卫羊城队,后来转战江苏南钢队、四川队、奥神队。2002 年加盟甲 B 山西宇晋队,2004 年退役,时年 40 岁。
巴特尔 1975 年 11 月 20 日出生,1985 年入选内蒙古一队,1990 年起在北京队打了 10 个赛季,随后加盟新疆队。2013 年 3 月 15 日,巴特尔打完新疆队与广东队比赛后,再未回到赛场,2015 年 7 月 28 日宣布退役,时年近 40 岁。
陈照升 1972 年 6 月 25 日出生,1990 年进入前卫男篮,2011 年 11 月退役,时年 39 岁。陈照升先后效力过前卫、济南部队、奥神、山东、云南、陕西、东莞、浙江稠州银行等 8 支球队,被称为球场「流浪汉」。
刘炜 1980 年 1 月 15 日出生,1997-1998 赛季开始,在上海队打了 17 个赛季,创下 CBA 史上球员连续效力同一支球队最长纪录。此后加盟新疆队,又转战四川队。2018 年 7 月重回上海队,2019 年 8 月退役,时年 39 岁。
单涛 1970 年 5 月 30 日出生,1995-1996 赛季 CBA 元年开始代表北京队出战,1999 年退役,2000 年复出,加盟济南部队男篮,后又在奥神、新疆、东莞马可波罗、山西中宇、山东等队打球,2009 年 1 月退役,时年近 39 岁。
作者 郑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