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友的网球教练

今年法网公开赛的一场女单比赛中，罗马尼亚选手哈勒普在先赢一盘的情况下突然恐慌症发作，输给了 19 岁的中国小将郑钦文。赛后不久，哈勒普的教练、曾经执教过小威廉姆斯的法国人帕特里克·莫拉托鲁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声称自己应当对哈勒普的那场失利以及在近几项公开赛中的表现不佳负全部责任。

莫拉托鲁今年年初开始与哈勒普合作，他写道：「哈勒普全身心投入，充满动力，对每场比赛都会全力以赴。她是一位冠军，她的履历足以说明一切。我做得不够好，在这里向一直以来支持她的球迷们道歉。」

那则帖子令网坛人士感到意外，甚至包括哈勒普本人。她完全不同意教练的说法。哈勒普说：「我确实很惊讶，因为他承担了一切，可那并不是他的责任。事实上，我本应表现得更好，在恐慌时想办法冷静下来。」

不过，莫拉托鲁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她会无缘无故恐慌发作吗？我本该预料到的。许多教练说这不是我的责任，认为我已经为球员做得够多了，一旦比赛开始，教练什么都做不了。然而，教练的职责就包括观察情况，预判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为此制定计划和调整。」

这确实属于网球教练的工作内容，但仅仅是其中一部分。

在网球运动中，教练的身份非常特殊。

某些球员常年不聘请教练。在最重要的比赛中，教练也无法在场边指导球员。网球教练往往会随球员前往世界各地，每年都有几个月在路上，有时还会充当保姆、治疗师和战术专家。教练与球员之间关系亲密，也可能因为走得太近而误入歧途。前不久，曾赢得 21 个大满贯双打冠军的前美国女选手霍华德·施赖弗就透露，从 17 岁时开始，她与长期执教她的教练唐·坎蒂维持了数年的恋爱关系。

有时候，一位新教练可以完全改变球员的比赛风格。例如，自从去年 12 月开始与教练托马斯·维克托洛夫斯基合作以来，波兰姑娘斯维亚特克变成了一名更具侵略性和攻击欲望的球员。然而，更换教练并非总能带来立竿见影的改变：穆雷与伦德尔合作时，他的正手发球更有力，但变化似乎也仅此而已。

某些球员习惯了与教练长期合作。例如，纳达尔曾连续多年接受叔叔托尼的指导，最近 5 年则是与教练莫亚合作。2017 年至今，丰坦一直担任阿利亚西姆的教练，托尼·纳达尔于去年 4 月份也加入了教练组。也有球员像换袜子那样频繁更换教练：拉杜卡努过去一年换了四任教练，现在暂时没有教练。

许多教练执教球员更像一份临时工作，他们往往还兼任电视评论员。

在过去的 6 年里，澳大利亚人卡希尔既是哈勒普的教练，还为电视台解说网球比赛。卡希尔曾经执教过阿加西、穆雷和伊万诺维奇等球员，去年 9 月份与哈勒普结束合作，原因是他很难忍受几乎全年无休的长途旅行，以及每次回到澳大利亚都不得不居家隔离的规定。但当澳大利亚取消相关要求后，卡希尔于今年 1 月接受阿尼西莫娃邀请，成为这名美国女子网球选手的教练。

此前，阿尼西莫娃的主教练一直是她的父亲，但 2019 年，52 岁的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从那以后，她始终没能找到一位固定教练。卡希尔与阿尼西莫娃的合作没有持续多久，两人于今年 3 月分道扬镳。卡希尔后来与 20 岁的意大利新星辛纳签约，辛纳在 2 月份解雇了已经合作很长时间的教练皮亚蒂。

很多球员都曾与多位教练合作。保罗·安纳孔曾经指导过桑普拉斯、费德勒、斯蒂芬斯，前段时间开始与泰勒·弗里茨合作。他认为，网球教练应当想方设法为球员提供「稳定感」，「能够在宏观层面理解环境和最佳实践，并让球员认同某种理念」。安纳孔还说，教练与球员之间的关系常常因为沟通不畅而破裂，「真正了解彼此至关重要」。

今年年初，哈勒普抵达莫拉托鲁位于法国南部的训练营 ── 由于频繁遭遇伤病，当时她信心全无，甚至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即将结束。她几乎不认识莫拉托鲁，只是想找一块训练场。据哈勒普透露，她每天早上 8 点都会看到孩子们在球场上努力训练，这让她深受鼓舞。有一天，莫拉托鲁找到哈勒普，主动提议与她合作。考虑到莫拉托鲁曾经长期执教小威，拥有丰富经验，哈勒普同意了。

那时候，小威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参加比赛，人们不清楚她是否会退役。因此，莫拉托鲁有充裕的时间，可以与其他球员合作。哈勒普回忆说：「他试图理解我，这恰恰是我最需要的，因为我在大多数时候都很情绪化。」随着时间推移，哈勒普开始在更多比赛中获胜，「我觉得我们需要时间来更好地了解对方，只有这样，我才能将他告诉我的一切付诸实践。」

作者 白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