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员下场 保安登场

作者
作者

这是一群在球馆内外不起眼的人物:他们比球员早到球馆两个小时,却要晚离开一个小时;比赛暂停时,球员下场,他们立即登场;比赛开始后,球迷们对精彩比赛看得如痴如狂,而他们却要背对球场,赛场上风云变幻、硝烟弥漫的残酷搏杀,似乎与他们无关……

这便是 NBA 的保安,在此讲讲他们身上发生的故事。

有眼不识老板

2013 年 4 月 5 日,尼克斯队主场迎战劲旅波士顿凯尔特人队。这天,埃尔南德斯被安排在尼克斯队主场球馆麦迪逊广场花园大门外值班。上午 10 时左右,尼克斯队老板詹姆斯·多兰从豪车上下来,走向球馆大门。

埃尔南德斯并不认识白白胖胖的多兰,只知道多兰没有佩戴球馆出入证,赶紧向前将其拦下。

「小子,你不认识我吗?」多兰不快地问道。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没有出入证,不能进球馆」,埃尔南德斯认真地说。

多兰有些怒了:「你在这里工作多长时间了?」

埃尔南德斯说「3 年」。多兰觉得自己被一名手下的工作人员拉住是奇耻大辱,「你睁开眼好好看一看,我是你的老板,你的薪水是我发给你的」,多兰浑身哆嗦地怒吼道。

埃尔南德斯牛劲也上来了:「没有出入证,谁都不能进球馆,最好的结局就是你赶快离开这里,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多兰被呛得要死,哪受得了这些。他向随行喊道:「快把他的工作牌给我,他被炒了!」

埃尔南德斯工作牌被摘掉,被赶回了家。

炒掉埃尔南德斯,多兰的气还没撒出来,「这里养了一群蠢货,看来,我得重新招聘一名保安了」,多兰大声骂道。

第二天,埃尔南德斯正在家中为丢掉工作犯愁,想不到尼克斯队保安部一名负责人来到他家,请他回去上班。

原来,多兰炒掉埃尔南德斯后不久,便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被保安轻视,并不是保安的错。如果自己没有出入证,反而被放进球馆,那名保安才该被解雇。坚持原则的埃尔德南斯不仅不应被炒鱿鱼,反而应该受到表扬。于是,多兰便派球队保安部的人专门去请埃尔南德斯回来,并在会议上对埃尔南德斯给予了表扬鼓励。

威胁炸掉办公楼

2010 年,NBA 因劳资纠纷停摆。

19 岁的何塞·克萨达虽然是名保安,但他保卫的不是 NBA 教练和球员,而是 NBA 官员,他的工作岗位是 NBA 总部。

2010 年 7 月初的一天,克萨达先是给 NBA 总部邮箱发了一封语音邮件,称自己要对 NBA 总部做点什么。接下来,他又给 NBA 办公室打了数个电话,称自己已经在 NBA 总部安装了一枚炸弹,炸弹会在早上 9 点钟爆炸,如果有人试图离开办公室,炸弹将立即爆炸,还说计划杀死所有为 NBA 工作的人员。

NBA 官方如临大敌,赶紧报了案。警方马上展开调查,并疏散了 NBA 总部所在大楼的所有工作人员。但是,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

接下来的几天,克萨达又用自己的手机先后打了 13 个恐吓电话。警方很快就锁定了克萨达,并将其捉拿归案。2011 年 11 月,克萨达被判 6 个月监禁以及 6 个月的家庭拘禁。

关于犯罪动机,克萨达说自己不仅是名保安,而且还是一名痴狂的 NBA 球迷,劳资纠纷导致停摆,让他没有 NBA 比赛可看,这让他对 NBA 官员心生怨恨,于是,自己导演了这出闹剧。

累得像条狗

所有 NBA 非教练、球员岗位中,保安是最辛苦的,这话毫不夸张。

乔·纳龙,萨克拉门托国王队的保安部主管。他总是身先士卒,比其他保安早到办公室半个小时。有主场比赛的时候,他们要比教练、球员早上班两个小时。等教练、球员们来到球馆时,保安们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安排好的岗位上,全方位地保证教练、球员们的安全。

比赛开始后,纳龙和几名保安要像影子一样呆在教练和球员身边。比赛暂停或中场休息时,保安也最忙碌、最紧张。他们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研究着每一位球迷的情绪,发现苗头,立即采取措施,确保教练、球员处于安全状态。

纳龙介绍,NBA 保安最劳神的时刻是球队到客场参加比赛。每当国王队打客场,纳龙会和数名保安随行。他们不仅要负责教练、球员去客场路上的安全,还要负责他们在酒店以及客场球馆期间的安全。球队抵达酒店时,他和保安们会率先从大巴上跳下,观察四周情况后,再帮助教练、球员开道,直到看见他们安全地进入自己的房间。

深夜,教练、球员们进入了梦乡,纳龙他们却不时地起夜巡视,「有时,我们累得就像一条狗」,纳龙调侃道。

NBA 保安也是一个危险性比较大的行业。随队到客场比赛,忍受客场球迷的奚落、嘲讽甚至谩骂是经常的事,有些不冷静的客场球迷会把怒火撒向保安。有一次到爵士队比赛,纳龙就被犹他爵士队的球迷用牛铃砸伤过脑袋。应对这些事,也是保安上岗培训时的必修课。

薪水不够球星的零头

早出晚归,比球员还辛苦的保安收入如何呢?

《纽约时报》2007 年的一项调查表明,在纽约尼克斯队所有非教练、球员工作人员中,保安的薪水偏低,平均年薪是 2.2 万美元,而美国其他行业保安同期的平均年薪是 3.2 万美元,美国警察的平均年薪是 5 万美元。

魔术队老板里奇·德沃斯是安利公司创始人之一,身价 30 多亿美元。他对球队工作人员不薄,魔术队保安们的薪水也高于别的球队,平均年薪 3.4 万美元。保安史蒂夫·布朗刚到魔术队时,年薪才 1.8 万美元。由于工作出色,两年之后年薪就涨到了 3.6 万美元。

尽管如此,他们的收入与 NBA 球员相比,还是微不足道。

2007 年,NBA 球员平均薪水高达 510 万美元,年收入 1000 万美元以上的球员多达 55 位。虽然新的 NBA 劳资协议对球星薪水有所限制,但这些球员薪水仍居高不下。像上个赛季工资帽微超奢侈税线的勇士队,球员薪水平均达到 505 万美元。勇士队保安上个赛季平均年薪是 2.9 万美元。也就是说,勇士队球员同期年薪的零头,也比球队保安的平均年薪高许多。

即使与球队的非教练、球员岗位比,保安的薪水也算低的。不要说年薪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的球队总经理们,就是球队吉祥物的薪水,也远超保安。开拓者队吉祥物火焰猫刚开始年薪 5 万多美元,但 2005 年 10 月份,开拓者队和火焰猫签下了一份 10 年合同,他的年薪提高到了 12 万美元。黄蜂队吉祥物休格年薪现在 15 万美元。爵士队的吉祥物爵士熊 2007 年共领取了 14 万多美元。

素质参差不齐

NBA 球队雇用的保安,一部分是从保安公司来的。由于薪水不高,再加上上班时间不固定,工作强度大,所以,许多人并不想从事这个职业,这直接导致 NBA 球队或者保安公司聘用的保安素质参差不齐。

2013 年 5 月,《今日美国》的一个调查报告显示,有些 NBA 球队聘用的保安甚至有犯罪前科。这样的保安不仅起不到保护作用,甚至可能成为 NBA 等赛事安全系统中最大的隐患。

由于素质良莠不齐,一些保安在工作中责任心不强,有的保安出工不出力,对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一些不良事情发生。

2004 年 11 月 19 日,底特律活塞队在主场奥本山宫殿球馆迎战步行者队,发生球员与球迷殴斗事件。看上去起因是球迷不冷静,向阿泰斯特投掷饮料瓶,导致阿泰斯特、史蒂芬·杰克逊等情绪失控,冲上看台暴打球迷,但 NBA 事后总结时发现,原因之一是保安工作没有做好。

活塞队保安部负责人杰里·汉登承认,那晚的比赛他们投入了众多保安,但负责距离球场最近的看台 A 区的十多名保安却在闲聊天。如果尽职尽责,及时阻止球迷向阿泰斯特投掷东西,这个事件就有可能避免。

全美最着名的保安公司「当代服务公司」主席兼 CEO 达蒙·朱姆沃尔特说:「由于平时训练不够科学,在一些保安那里,阻止恐怖事件的各种知识和技能简直少得可怜,事件来临时,他们甚至手足无措。」

工作朝不保夕

虽然 NBA 保安并没有青春饭之说,有的保安甚至能干到 50 多岁,但是,没有保安能拿到永久合同。换句话说,在 NBA 干保安,要有随时下岗的准备。

在 NBA,保安们虽然干着同一类工作,但待遇分三六九等,有的保安被球队申报了「协警」身份,球队把他们的名字报送给当地警察局,由警察局备案。每当球队有主场比赛时,这部分保安会和警察一起把守在球馆大门外,一起担负巡逻任务。把尼克斯队老板多兰拦在大门外的保安埃尔南德斯就属这样身份的保安。

「协警」保安大部分由退伍军人组成,他们是保安部的骨干力量,他们的薪水也是保安中最高的。

NBA 保安中,也有正式工和临时工之别。平常,球队保安部的正式保安完全能应付日常保安工作,但到主场比赛时,保安需求量大增,特别是两支积怨已久的球队比赛,上帝都不知道比赛前、比赛中和比赛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保安们如临大敌,就连当地警察局都会倾巢而出。这时候,球队会聘用大量临时性保安协助工作。这些临时工有时一场一聘,有时聘期是一周或一个月。

只有「协警」的工作比较稳定,即使是球队的正式保安,流动性也很大。用底特律活塞队保安蒂姆·桑德的话来说:「我今天站在 NBA 球场边值班,明天说不定就得回家卖烤肠了。」


作者 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