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 年 6 月,青岛建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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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青岛的建置,曾有不同的意见。有人提出以汉代建立不其县作为青岛的开始,因为它的面积与以后的青岛大体一致。但是从隋代已经没有了不其县,所以不能成立;第二种意见是以明代建立浮山所作为青岛建置的开始,但是浮山所一则它的辖境很小,二则清代也没有了浮山所,所以也不能成立;第三种意见以 1898 年 3 月建立德国统治下的胶澳殖民地作为青岛建置的开始,但是在此之前青岛已经是一个繁荣的市镇,并且以殖民地的开始作为青岛的建置有辱国格被否决——所以,1990 年,确定以 1891 年 6 月 14 日作为青岛建置的开始。1991 年,青岛曾隆重举行庆祝建置百年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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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 即墨土质不好,小麦等庄稼不宜种植,产量极低,所以即墨主要种植红薯,新鲜红薯易腐烂,所以农民收获之后把它切成片,然后晒成红薯干,这样可以保存一两年,许多年里人们把即墨叫作「即墨地瓜干」。明朝时期北方沿海有「倭寇」也即是海盗,他们在海上劫掠民船、抢劫财物、杀害船员。由于海盗的船只与民船并无两样,官军无法辨认哪是海盗船哪是民船,明政府采取了一个简单的办法,除了沿海的渔船以外,其他船只禁止航行,就是「海禁」。
万历年间,即墨的县令许铤,是一个清官,他十分关心老百姓的疾苦,看到即墨百姓这样贫困,他下乡去调查,发现城阳一带有的百姓不顾朝廷的海禁,乘船去江浙一带进行海上贸易,让这些人家生活富裕起来。作为县官的许铤不认为他们是犯了罪,而认为进行贸易是一种发家致富的办法,于是他写了奏折,提出要在即墨开放港口进行海上贸易,万历皇帝批准了,于是即墨开放了金家口、女姑口和青岛口 3 个海上贸易的港口。即墨东 100 里有一座青岛山,高「四十七八丈」,山上有泉水,形成一条青岛河,曲折蜿蜒流入青岛湾,青岛口外有一座小岛,岛上树木郁郁葱葱,叫作青岛。岸上的渔村叫作青岛村。以后海上的青岛被叫作了小青岛。青岛村被开放为通商口岸以后,就已经不再是一个渔村了,而有了许多过往的商人旅客,也有了商店、作坊。这时,有福建浙江的商人船员来到青岛口,这些人信奉「天妃」,那么天妃是谁呢?人们认为宋朝时,福建莆田县湄洲屿有一个叫林默娘的姑娘,她曾经会采药给人治病,传说她死后成为「神」,当渔民船员在海上遇到风浪灾害时她就会出现,刹时风平浪静,使渔民或船员躲过了灾难,这样他们修建了寺庙来祭祀林默娘,起初只是民间进行祭祀,据说郑和下西洋时也曾经受到她的保护,于是把她封为「天妃」,官方也进行祭祀。传说 3 月 21 日是林默娘的诞辰,所以每当这一天各地的天妃宫都会有庙会。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又把她晋封为「天后」,各地的天妃宫又改为天后宫,有的地方叫海神娘娘庙,在闽南台湾叫妈祖庙,世界各地凡有华人的地方都有天后宫(妈祖庙),最多时达到 2000 多处。所以即墨开放的 3 个海口,金家口、女姑口、青岛口都建了天妃宫,就是现在的天后宫,其中以金家口的规模最大。位于太平路上的天后宫,就是 1937 年扩建而成的。它的后殿有两株银杏树是明朝时期的原物。天后宫里面有两块清朝同治年间立的石碑,上面刻着「青岛开埠百有余年」,「旅客商人云集与此」,从同治年间往前推算 100 多年,应该是清朝的康熙年间,青岛口应该是一个旅客商人聚集的繁荣市镇了。
现在,有人说「青岛原来是一个荒凉的小渔村」,这个「原来」是指什么时间呢?有人指是德占青岛以前是荒凉的小渔村,这种说法显然是不对的。只能说这个「原来」是明朝万历年间以前。
近代史是从 1840 年的鸦片战争开始的,鸦片战争与青岛有没有关系呢?它没有直接的关系,但青岛的建置却与鸦片战争以后的国家形势有直接的关系。当时的封建王朝自视为「天子之国」,认为它统治全世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的国家都应该来朝见,所以不接受其他任何外国的先进事务。但是欧洲自工业革命以后,生产力迅速发展,经济实力强大,有了先进的装备。就以兵器来说,这边除了少量的土炮,还是刀枪之类的冷兵器,而西方有了洋式火枪大炮,这对冷兵器来说,是无法与之抗衡的。1840 年发生了鸦片战争,中国和英国作战,结果大败。中国被英国割去了香港九龙等地,又给予英国大量的赔款,还被迫开放了 5 个港口,就是平常所说的「五口通商」。英国的胜利,使西方帝国主义意识到中国看似强大实际上腐朽无能,而这一历史时期,西方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已在美洲、非洲、亚洲占了许多殖民地,目标瞄向了中国。曾发动了中法战争、英法两军甚至攻陷了清朝的首都北京,又是割地赔款。
面对鸦片战争以后列强对中国的侵略,尤其是英法联军登陆塘沽,攻陷北京,所以应该积极建立自己的海军和港口,早在咸丰九年(1859 年),山东巡抚文煜就写了奏折,上面提到即墨县的金口、青岛口及胶州湾的塔埠头,形势十分重要,应该设海防。但是咸丰皇帝只是在上面批了「知道了」3 个字,就放在一边了。到了光绪十二年(1886 年)许景澄又上了一道奏折,提出来山东的胶州湾应该建设成为海军的军港,他谈到西方的几个国家对中国的海岸进行了普遍的调查,都认为胶州湾是建设海军军港的最好地方。提到明朝的时候已经在这里建立过卫所,胶州湾水深,冬季不冻,是建设军港的最佳地点。它北可以顾旅顺,南可趋江浙,在这里建一军港可以使列强不敢进犯京师。许景澄还调查了从浙江温州到渤海的各个港口,都认为地理形势远远赶不上胶州湾,经过经营可以成为「巨镇」。
光绪皇帝批示李鸿章办理,李鸿章带着道台刘含芳和在中国军队内的英国军官琅威理到胶州湾一带进行了调查,刘含芳调查以后写了一个报告,其中写道,胶州湾口东,青岛山高四十七八丈,有市有关。这里说的「有市」指有从事商业的市镇,「有关」指这里有海关。但是刘含芳认为,青岛口虽然形势很重要,但是要想建为军港,需要 100 万两白银,在目前军费十分困难的情况下,还没有条件建立青岛口。李鸿章同意刘含芳的报告,建设青岛军港的建议被搁置起来。而这时另一位高官朱一新也向光绪皇帝上了奏折,其中也提出来建胶州湾军港,北可蔽登莱,南可控江浙。所以说清朝不缺乏人才,只是皇上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
就在这些建议上奏批复的同时,西方列强却对青岛采取了行动,咸丰十一年(1861 年),英国军舰「多布号」已经在胶州湾停泊进行调查。俄国军舰以「过冬」的名义闯入青岛湾,并且在青岛口建了一座小码头,以后青岛人把它叫作「蜗牛桥」,就是现在莱西路上的游船码头。俄国直接向慈禧太后提出要求租借胶州湾。日本也对胶州湾垂涎,因为他发动了甲午战争,所以暂时还没有对青岛采取行动。
德国的地理学家李希霍芬 1860 年到山东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写出了报告,他认为山东资源十分丰富,青岛最适于建设港口。德国在欧洲是崛起比较晚的国家,在威廉二世皇帝当政的时期,宰相是被称为「铁血宰相」的俾斯麦,这一时期德国强盛起来了,但美洲、非洲、亚洲许多地方已被几个国家占为殖民地,所以他看上了中国。威廉皇帝命令其东亚舰队司令底尔匹茨调查胶州湾和山东半岛的军事形势及经济情况,认定胶州湾是良港,如修一条铁路便可获得山东资源。
慈禧太后意识到每与西方列强作战都遭失败,尤其是英法联军攻陷北京,咸丰皇帝带慈安慈禧逃至承德,使她重视了海防。1891 年 5 月派李鸿章到胶州湾考察。李鸿章带山东巡抚张曜到胶州湾一带实地考察(张曜治理黄河有功,他死后曾被称为「黄河河神」)这一次调查之后李鸿章又上了一道奏折,其中提到胶州湾形势非常显要,「胶澳设防实为要图」,要在青岛口建军港。6 月 14 日光绪皇帝谕旨,在青岛口设总兵衙门。清代各省的巡抚(相当于现在的省长)是二品高官,而总兵是武二品高官。清朝初年山东设兖州镇和登州镇两个总镇,以后裁撤了兖州镇,全省只留有登州镇。这时把登州镇总兵衙门改设在胶澳青岛口,所以胶澳总兵衙门相当于现在的山东军区。这样 1891 年 6 月 14 日是青岛的建置开始。
胶澳总兵是章高元,《清史稿》里有章高元的传记,可见章高元是清代的重要人物之一。章高元,安徽合肥人,属于淮军,属于刘铭传的部下。因为在战争中屡屡获胜,提升为提督。刘铭传曾是台湾第一任提督(省长)。法国侵略者侵占台湾的战争中,章高元在基隆战役中表现得很突出,有的书中记载「他身先士卒,奋勇直前,勐袭敌军,冒雨前进」。在台湾战争后,刘铭传对有功人员上报朝廷,为章高元请功,所以清政府提升他为登州镇总兵。
章高元率四营军队来到青岛口,在青岛河入海口建了总兵衙门,总兵衙门大门对面有一块高大的影壁墙,左右两根旗杆上有刁斗,衙门前后三进,房屋高大,左右有跨院 3 座,其面积大于一般的县、府衙门。因为总兵衙门是二品,所以它的建筑这样宏伟。章高元建的总兵衙门,在德占青岛初期,曾作为胶澳总督的临时总督府。以后青岛人都叫它「老衙门」。到 1959 年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10 周年,把它拆除建了人民会堂。现在人民会堂旁边的一些银杏树,还是当年建总兵衙门时栽植的。
1892 年,青岛从旅顺运来器材,建设了长 200 米、以装卸军事物资为主的栈桥。青岛开埠以来,虽然几百年间是港口,但那都是顺着河岸停泊船只,是一种天然港,而前海栈桥才是人工码头,所以 1892 年被定为青岛港的建港开始,这座栈桥也被叫作「大码头」「铁码头」「李鸿章栈桥」。章高元带来的四营军队先后建了军营,如现在的海大鱼山路校区,曾是当年的炮兵营;公安局曾是当年的镶武营。1933 年,在大学路当时的山东大学校园内挖出了广武营的石碑。而早些年还在公安局院内挖出了镶武营的碑石。1894 年爆发了中日甲午战争,章高元又奉旨率领广武营、嵩武营和新编的福字军去辽东与日本作战,战后章高元重回青岛口。
作者 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