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后来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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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年正月初一,便开始走亲访友拜年,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回娘家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要带上礼品回自己的父母家。回娘家有很多讲究,从日期到礼物,再到娘家的回礼和对姑爷的招待,都有着细细的规定。

如带礼物一定要带双数,不能带单数,一般是四份或六份;娘家不能全收下,待回夫家时,还要再捎回去一部分;回娘家只吃中午饭,女儿必须在晚饭前赶回婆家:回娘家并不只是在大年初二,也有一些地方定在正月初三或正月里的其他日子。回娘家的习俗延续至今,已成为一年中重要的节日。仅在山东,因地理区位的差异,各地过年回娘家的习俗各有特色。回娘家的日期有讲究

「回娘家」是山东女人出嫁后每次过完年必须要遵守的传统风俗习惯。然而,在山东的不同地区,「回娘家」的日期并不相同,大有一番讲究。

在山东沿海地区,女儿初三这天才能回娘家探望父母:西部地区一般正月初二就可以回娘家;而有的地方时兴初四或初六回娘家,娘家将这一天称为「待女婿」日。

女儿回娘家日期不同,是因为各地按照风俗过年的天数不一样。山东西部地区过年一般只过正月初一这一天,初二便开始走亲访友,女儿要先回娘家。民间传说,初三晚上是「老鼠娶亲」的日子,所以一般人家都早早熄灯睡觉,以免扰乱了鼠辈,并在屋角撤落一些米粒、糕饼,供老鼠食用,称为「老鼠分钱」,表示和老鼠共享一年的丰收。民间还以正月初三为谷子生日,这一天祝祭祈年,且禁食米饭。

不过,如果是在沿海地区,正月初二回娘家可就「犯了忌讳」。胶东人大年三十晚上迎年,正月初二晚上送年。这期间,出嫁的女人不能随意到娘家去,否则就会犯忌讳,至于究竟犯什么忌讳,谁也说不清,只知道是一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潍坊旧时有「初二姥姥初三姑,初四初五看丈母」,也有「初三姥姥初四姑,初五六里看丈母」之俗,现多为「初二初三先丈母,初四初五再看姑」。实际上,潍坊城里出嫁女多数初二回娘家。过去「进了腊月门,不进娘家门」的风俗,是说农村的出嫁女。在城里,从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开始出嫁的闺女不去娘家的习俗,还被许多人沿袭着。当然,现在很多城市里,年三十也有已经出嫁的闺女进娘家门的,另当别论。

在威海,闺女过年回娘家也有在初六进行的。为什么要选在初六呢?这里有一句俗语:「先看姑,后看舅,丈母娘最靠后。」尽管对女婿而言,丈母娘是最靠后的,但仍要选一个吉利的日子,陪着媳妇回娘家,所以就选择了既靠后又吉利的「初六」。

相较于通俗的过年回娘家的习俗,对于新出嫁女儿的回娘家算是件大事。德州有个老风俗,说出嫁的姑娘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不让回娘家,因为年三十下午男性要去祖宗墓地祭拜,名日迎接自己的祖先回家过年,家里供上祖先后一般情况下亲戚便不走动串门了,过了门的闺女更不能上门。更有话说:「看了娘家供死公公:看了娘家火死婆婆,看了娘家爹,穷得娘家没空贴。」当然这都是老风旧俗,现在没有人能真正遵守了。初二是有新坟的人家上坟的日子,也不能回娘家,新结婚的小两口第一年回娘家必须要初四才行。

还有的地方初二回娘家只是拜年,等到正月十六这天还要回娘家小住。俗日「正月十六好日子,家家户户叫妮子。」到正月十六上午,家家出了门子的闺女便乖乖地在家等候娘家兄弟来请她回娘家,俗称「叫客」。这时候,女婿一般是不跟去娘家的。闺女只带孩子回娘家小住几日。农历节二月二之前,再由丈夫去娘家叫回。闺女回娘家需要给父母长辈们磕头拜年。这种磕头的风俗直至今日在部分地区还盛行。

当然,不管初二、初三还是其他日子,欢欢喜喜团团圆圆才是回娘家的初衷。

双数礼讨吉利

不仅回娘家的日子因地而异,就连回娘家带的礼品也各有讲究。

一般来说,第一次春节回娘家,带的礼物都是双数:或四件,或六件。除此之外,有地方还会另有要求。如在菏泽,还要准备一些小礼物放在一个专门的礼盒里,这盒子是分着层的,每层都不能空。里面有猪肉、糕点、馒头、挂面之类,也有放上钱的。不过娘家人一般不接礼盒里面的东西,这里的老规矩是「看看,添半」,如果你揭开了盒子,收下了礼物,不但每样礼物都要加倍回送,而且会被别人笑话贪心。

在青岛,新女婿送礼需有「六个六」。年三十晚上祭奠用的鸡是必须带着的,但是娘家却往往不会留,因为鸡音同「饥」。老丈人健在的,必须带酒,不管会喝不会喝都必须准备。刚结婚的新女婿第一年上门,买的礼品有六斤肉、六斤鱼、六个馒头、六盒点心等总共 6 个「六」,凑起个「六六大顺」。馒头是要头面的,鱼则以黄花鱼最高档,因其颜色发黄,寓意吉祥。

娘家的准备也很有意思。年夜的饺子,至少是初二晚上「送年」的饺子,是要给女儿留一些回来吃的。因为在旧社会当媳妇的在婆家地位低,有吃不饱的可能,回娘家总要填补一下吧。女婿一般是要吃 6 个荷包蛋,在「鸡蛋就是好东西」的年代,6 个荷包蛋就是对女婿的最高礼遇。

威海闺女回娘家时,一般用包袱包 4 个饽饽和 8 个莲子带上,这两种面食,因为承载了「四平八稳」的寓意,所以特别重要,属于非带不可的。此外,可根据自己的经济能力,带点酒和桃酥等。潍坊闺女回娘家要带上糖果和面条,糖果表示祝愿生活甜甜美美,面条是表示健康长寿的意思。莱芜闺女回娘家要准备了「六样礼」——一刀肉、两条鱼、两瓶酒、两条烟、两包茶叶、两包点心,缺一不可。所有的礼物都是双份的。回娘家后,娘家人要留或再带回也都是要双份的留或双份的带回,是不能拆双的。枣庄的闺女和女婿最勤快,在春节前几天,就把节礼送到娘家了。闺女一家当天返回时,娘家要回礼品。首先是粉条,取其拉拉扯扯不断亲的寓意;其次是粉皮,象征团团圆圆:还有花生,意为有儿有女花着生。

随着时代的发展,旧时回娘家的送礼规矩已经不再局限于酒肉糖果,曾风靡一时的脑白金等健康养生产品,抑或带着父母旅游过年等时尚理念,正逐渐取代旧的观念,成为深受年轻一代喜爱的过年礼品。

新姑爷磕头拜丈人

新女婿(称为「贵婿」)头一年上门是一件隆重的大事,名曰「磕新头」。在过去,新婚头一年回娘家,会有一个女婿的本家兄弟挑着箢子陪同。这个本家兄弟担当着干活(挑箢子)、代女婿喝酒和铺毡的重任,所以多是由一个聪明伶俐又能喝酒的小伙子担任。女婿必须带「四色礼」:猪肉粉条若干、馍馍(特大圆馒头)一箢子、鲤鱼一对、猪后肘一对。现在条件好了,带的东西多了,不再用箢子盛,也不再挑着送,一般都是骑摩托车或开车去送,带的礼物都是从超市商场买的成品,但上面的「四色礼」却不能少,还要带上一块毡布,以备磕头之用。

到了丈人家,女婿会铺开毡布,欲对丈人丈母娘磕头行礼。但丈人会急忙阻止,不让他磕下去。因为有个说法,受他一个头,欠他一辈子。所以丈人丈母娘不敢受新女婿的磕头礼。接下来,岳父母会给女婿「磕头钱」,这头虽然没受,但礼钱一定得给,多少不论,以岳父母的家境如何和对女婿的喜欢程度而定。

在丈人家稍微休息片刻,就揣上香烟,带上礼物,去给爷爷奶奶、叔叔大爷「磕新头」。照例,这些长辈也不会受新女婿的磕头礼,但都会给「磕头钱」。新女婿不管去哪家,都会受到隆重接待。如被邀请坐下喝酒,要吃「十大碗」,即十道莱,其中丸子和鲤鱼是不可少的,取「团团圆圆」和「年年有余」之意。

招待新女婿的酒席也很有讲究。在泰安,不管多大年纪、多大辈分的人都要坐在下手,得让新女婿坐在正位子上。席间上菜也有一定的程序,一般是先上些点心、糖果之类的六种小吃(也有上八种的,分为四干四鲜),简单吃点就正式上菜开席。这时候就该轮到新女婿掏腰包了。当酒席进行到一半时才能端上整鱼这道菜,可只要鱼上了桌,就会有一个端着空盘子的人来到新姑爷面前为厨子讨红包。之后是小舅子之类的同辈年幼者或是侄子辈的年轻人「献」酒了,这时新姑爷就忙不迭地给献酒的人分发红包,特别是小孩子。

时光流逝,岁月变迁,现在过年回娘家的礼节已经简化了许多,但拜年的风俗一直在延续,像是从未断节的时间一样,承袭着传统,也糅进了现代的元素,逐渐演变成为全家欢乐团圆的时刻。


作者 栾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