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反腐：亿万富翁被判死刑

当地时间 3 月 6 日，伊朗司法机构宣布，亿万富翁詹雅尼因欺诈、经济犯罪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这一消息在伊朗国内引起巨大震动。这也是伊朗自 1996 年以后，就腐败案件判处的第二桩死刑案。

詹雅尼被指侵吞 27 亿美元的石油款项，而他的债主不是别人，正是伊朗政府。

詹雅尼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他的「罗马城」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1980 年代詹雅尼从做羊毛皮生意起家，后来还去土耳其一家大学接受教育。1999 年他成了伊朗央行行长的司机，由此学做外汇交易。经过多年打拼，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詹雅尼曾自诩为「一个英雄，一个伊斯兰革命中前来拯救政府的经济战战士」。在伊朗受到国际制裁无法向西方国家卖油的背景下，詹雅尼帮助政府绕过制裁将石油卖到国外，为伊朗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时油价正高，他经手的石油生意获利颇丰。詹雅尼承认，自 2010 年起，他利用在阿联酋、土耳其、马来西亚的公司，代表伊朗政府出售了数百万桶原油。

在伊朗遭受制裁期间，詹雅尼不断触犯石油禁运的底线， 2012 年就上了美国和欧盟的黑名单。2013 年，他被美方控告参与洗钱，并成为伊朗核协议谈判时美方的一张牌。媒体披露，詹雅尼还涉嫌挪用伊朗石油部 20 亿美元公款。所有这些，都为他日后获罪埋下了祸根。

随着詹雅尼的暴富，伊朗民间也对他争议不断，有人认为他真的帮助了国家，也有不少人认为他趁机「自肥」。据说他欠下的债务也很多。

詹雅尼的好运在 2013 年戛然而止。该年 6 月 15 日，鲁哈尼当选伊朗现任总统，不久就下令政府打击「金融腐败」，特别是在前政府执政期间「利用经济制裁」牟利的「特权人物」，反腐矛头直指「詹雅尼们」。

2013 年 12 月，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说，「42 岁的詹雅尼先生已被逮捕并被送往德黑兰 Evin 监狱。」官方没有提供任何有关案件的更多细节，但伊斯兰共和国通讯社说，富豪詹雅尼涉嫌「金融犯罪」。

审判是公开进行的。检方指控詹雅尼拖欠伊朗政府 27 亿美元的石油款项。詹雅尼辩称已经上交 7 亿美元，但因国际制裁，无法交还拖欠政府的 12 亿美元。对此，法庭不予采信。

显而易见，仅就拖欠石油款项数额而言，伊朗政府与詹雅尼之间有相当大的出入。詹雅尼的辩护团队一直表示，只要詹雅尼获释并被准许接触其商业网络，就能归还所有拖欠款项，然而周日的死刑判决似乎意味着，这种解决方案已经不大可能实现了。

在西方正式解除对伊朗制裁两个月后，詹雅尼的罪名被定为「尘世的腐败」，这是伊朗刑法典中最重的罪状之一。

作为温和的保守派领导人，鲁哈尼上任以来不仅赢得了改革派的信任，也让伊朗的变化悄然发生。

国际上延续数十年的伊朗核问题，在鲁哈尼治下风云瞬变。2015 年 7 月，伊朗与伊核问题六国签署伊核问题全面协议，为伊朗石油部门增加出口铺平了道路。

在鲁哈尼总统誓言解决「高级别腐败」问题后，詹雅尼就坐上了审判席。

分析人士指出，公开审判如此重大的案件，或为宣示鲁哈尼打击「高级别腐败」的决心。对于鲁哈尼来说，一方面要加强在国内推进经济改革和惩治腐败的力度，以期在明年大选前给国民一个交代；另一方面，则需要继续利用解除制裁后伊朗所面临的机遇期，全面扩大对外开放、吸引外资。

鲁哈尼政府高举反腐大旗的目的就是要震慑不法分子——他们正在借助解除制裁后的机会损公肥私。詹雅尼受审期间，石油部长桑加尼已要求外国投资者避开「中间人」——他把这些「中间人」称作「腐败的寄生虫」，在国家困难之际，吸食伊朗的血。

詹雅尼被判死刑可能会对伊朗经济带来广泛影响，因为许多人都曾为规避外部制裁各显神通，很多商业活动由此进入灰色地带。今后再想涉足这些灰色地带，风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作者高荣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