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柳琴戏，最美拉魂腔
「三天不听拉魂腔，吃饭睡觉都不香。」在山东，有一种独具韵味的地方传统戏剧，这就是令当地人魂牵梦萦的柳琴戏。柳琴戏曲调优美动听，表演质朴幽默，声腔缠绵激昂，有着浓郁的地方特色，2006 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溯源寻根两百年
柳琴戏，原称「拉魂腔」，又称「拉后腔」「拉花腔」，是山东地方戏曲剧种之一，和江苏柳琴戏、安徽泗州戏、河南永城柳琴戏同出一源。「柳琴戏」这一名称是 1953 年华东戏曲汇演时，依据其主要伴奏乐器柳叶琴而定的。
拉魂腔源于何时？根据老艺人的师承关系推算，大约起源于清代干隆年间，距今 200 多年。关于拉魂腔的起源，至今有「一戏三说」：一说起源于枣庄滕县（今滕州）；另一说源于苏北的太平歌和猎户腔；再一说就是发源于临沂的兰山、郯城、兰陵一带。柳琴戏起源于临沂，已为大多数专家、戏曲工作者及柳琴戏艺人所公认，曾长期深入基层调查研究柳琴戏的学者蒋兴煜在《柳琴戏的成长》一文中说：「从种种材料互相对照，可知柳琴戏的形成是在临沂。」
沂蒙山区原本是民歌之乡，流离灾民为了便于乞讨，就用当地流传的姑娘腔、弦子戏、花鼓调等民歌小调，弹着自制的柳木琵琶（柳琴）「唱门子」，演唱一些传说故事、民间趣事等。此后从一个人的「唱门子」「跑坡」发展成既有唱腔又有对白和简单即兴表演的两人「对子戏」。为了能够更多地扮演人物、表现更为复杂的故事，随后又出现了由两个演员当场变换服装、扮相，以饰演更多人物的「抹帽子戏」，这个阶段多以打地摊的方式演出。上世纪 40 年代末，原苍山县柳琴戏老艺人徐茂银夫妇在上海打地摊演出时，就曾参加过赵丹主演的电影《武训传》的拍摄。
拉魂腔出现规模较大的职业班社，是在清代末年。1850 年前后，临沂一带就有彭二、彭三及老吴四、宋成德组成的班社，其规模不大，一般不多于 10 人，因此行里有「七忙八不忙，九人看戏房，十人成大班」之说。大约在 1900 年，有的班社在原来只用一个梆子击打节奏的基础上，开始增加了大锣、小锣、大鼓、小鼓、小钹。此后，柳琴戏逐渐发展成为具有戏剧形态的地方戏曲剧种。
柳琴戏一经形成，迅速向临沂以外的地区传播，遍及鲁苏豫皖四省交界地区。在流传过程中，由于当地语言以及民歌小调和姊妹艺术等诸多因素的影响，逐步形成了各自不同的演唱特点和表演风格，进而在柳琴戏地域产生了东路、北路、中路、南路等各大流派，有的还改变了名称，比如海州称为「淮海戏」，安徽叫作「泗州戏」等，现今受众近 6000 多万人。
从集大成到独树一帜
唱腔是一个剧种的灵魂，一个剧种的唱腔好不好听、能否吸引观众，基本决定着剧种的生存与发展。柳琴戏的音乐唱腔地方特色鲜明，以丰富多彩的花腔、别致的拖腔区别于其他剧种。其中，花腔基本集中在女腔中，几乎是每腔必闻，一如器乐曲中的华彩乐段，起伏跌宕，摇曳多姿，有极强的感染力。拖腔则别具一格，女腔俏丽悠扬，优美动听；男腔开阔奔放，质朴无华。
早期柳琴戏采用大三弦伴奏，后来艺人们仿照琵琶，创制了柳叶琴取代三弦。但是，伴奏形式依然很简单，仅用其打击节奏。直到各地成立正式的柳琴剧团，伴奏乐器才逐渐丰富起来，增加了笙、笛、二胡、扬琴、低胡、琵琶等乐器，形成了以柳叶琴为主弦、高中低音完备的乐队，大大增强了表现力。在演现代戏时，还一度增加了管弦乐器，并设置指挥人员。
每个剧种都有自己的传统经典剧目，它们是世代艺人口传心授、不断打磨出的艺术精品。柳琴戏的传统剧目十分丰富，仅据 1957 年山东省戏曲研究室调查、抄录所得就有近 200 出，代表剧目有《大鳌山》《小鳌山》《仙花记》《鱼篮记》《小五台》等，除此之外，还有 200 个用柳子戏中的《山坡羊》《耍孩儿》曲调演唱的「篇子」。柳琴戏的剧本也有自己的风格，文词通俗生动，包含大量的俚俗语言，直白诙谐，妙趣横生。即使是从其他剧种移植过来的剧本，念白和唱词也有很大的差别。唱词常以口语人唱，通俗易懂，格式以三字句、七字句、十字句为主，对韵律、平仄的要求并不十分严格。
在长期的流传与发展中，柳琴戏不断地吸收姊妹艺术的营养，使武场更趋完美。经过几代艺人的努力，柳琴戏在剧目、唱腔音乐、舞台表演程式等方面，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在地方戏曲的百花园中独树一帜。
新时代里传承发展
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柳琴戏和其他戏曲剧种一样，经历了兴衰交替的变迁。
旧社会，柳琴戏长期以撂地摊的形式进行演出，生存环境险恶，发展速度缓慢。新中国成立后，各地政府把流散艺人组织起来，成立了职业柳琴戏剧团。除了专业的表演团体，因喜爱使然，鲁南地区现今还有近百个业余柳琴戏表演团队活跃在乡村、社区之间。
临沂，一直是柳琴戏的「舞台」。1953 年春，临沂成立了柳琴剧团，增添伴奏乐器，广揽艺术人才，并聘请京剧艺人进行系统培训，演员水平大幅度提高，剧团整理改编、移植、创作、上演了大量优秀传统剧目和现代戏。改革开放以来，柳琴戏进入复苏、振兴时期，创作排演了《卧龙求凤》《蟹子湾》《彩石峪》等优秀剧作，一批优秀演员脱颖而出，如临沂的徐宝琴、刘俊华，枣庄的王传玲、程华、侯修彬、邵小环、戚光照等。
1976 年，临沂市成立了艺术学校，设立柳琴专科，现今依然活跃在柳琴戏舞台的演员大都是那时艺校培养的学生；举办了多个培训班，通过老艺术家言传身教传授技艺，培养了大批柳琴戏的新生力量；选派专业人员进修学习……这些举措增强了剧团的发展活力，缓解了演员断档、人才匮乏的问题，为柳琴戏的传承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进入 21 世纪，在文化体制改革的过程中，临沂并没有将柳琴剧团简单地推向市场，而是组织精干力量和专家学者进行调研论证，确定了扶持发展的战略，并于 2012 年 8 月，整合市柳琴剧团、市歌舞团、蒙山沂水大剧院的力量，实现资源共享，组建了临沂市柳琴戏传承保护中心。
临沂市柳琴戏传承保护中心集柳琴戏曲、歌舞演艺、舞台设计、艺术创作于一体，是临沂市唯一的、规模最大的专业柳琴戏演艺团体。中心的建立也让柳琴戏迎来大发展和大繁荣。这一时期创作排演了《王祥卧鱼》《沂蒙情》《又是一年桃花开》《沂蒙魂》等大型新编剧目，以及《拜寿》《山里人家》《月儿圆圆》《吔，俺就是个农民》等优秀新编小戏，并在各种戏剧汇演比赛中获得大奖，如《沂蒙情》获得第十四届文华奖优秀剧目奖、泰山文艺奖等，主演刘莉莉获得第十四届文华奖优秀表演奖、第二十七届中国戏剧梅花奖、泰山文艺奖戏曲类表演奖等。
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近年来，临沂市高度重视柳琴戏的传承保护与发展工作，不断探索地方戏曲文化发展的基本规律，大力实施地方戏曲保护扶持工程，多措并举振兴柳琴戏，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效果。
（本文图片由临沂市柳琴戏传承保护中心提供）
编辑/郭晓娟
作者 徐卫明 左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