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鲜野之味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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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保持一个状态久了,人就容易有所厌倦,住在城市也亦然。很多人对携弓持努,穿梭于苍莽山林的猎人生活都有过憧憬,想象自己能体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生活和味道。
  然而梦想虽美,却不见得能实现。身居闹市,寻觅这些绝非易事。但这山林渔猎之乐也并非遥不可及,山不在高远,林不必幽深。春日里,品鲜野之味也可以不出济南,走东西南北,寻四方好味。醉于半坡之案,是一种豁然
  半山半坡半亩田,半林半舍半景园。
  半荤半素半觚酒,半醒半酣半神仙。
  人生于世,亦简亦难。数不尽的烟云浮华,道不完的坎坷辛酸。随着社会发展的大步调,人们在生活的道路上疾行,带着追求或无奈。走得快了,难免忘了驻足,忘了停歇……生活需要小憩,不妨来半坡之间,觅得一时豁然。最朴实的乡菜,最自然的味道,往往隐于心间,留足最温暖的感觉。
  “我们就是庄户店,坚持的就是那么一种‘土气’,南来北往的客人能因莱香寻到我这里,愿意来我老张这里喝一壶,我就觉得是一种成功,我就是这么一个老张。”半山坡农家菜馆的张总耿直豪爽,言语间流淌出朴实的山东爷们儿的气息。他把这种朴实渗透进自己的菜馆,于是这里的菜香,也因而普通中隐有醇厚之味,一如这家店,隐于经十东路一座小山的山腰之处。十几年间,老张四次将店易址,却盖不住自家的菜香袭人。
  半山坡做的是农家菜,是我们很多人记忆深处的味道。店主老张常说,不求什么厨师级别,不求什么精致排场,把菜做好吃了,就是最硬的道理。半山坡的农家菜保持了鲁西南农村的原始风味,不论是做菜的原料,还是辅料,全都是老张从鲁西南老家山区各家各户收集来的,鸡是当地农户自家放养的,青菜也只做当季。顺应自然,才最健康。
  农家菜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考验厨师做菜的态度。老张自己研发的干炒鸡,一道菜经四口锅,四道工序环环相扣,融数种烹饪方法于一体,鸡肉甘醇入味,香味撩人。半山坡的厨师始终带着一种朴实的烹饪理念,就是将最普通的菜做出大家最喜欢的味道。半山坡的萝卜丸子,汤鲜味美,咬一口丸子,软而不烂,焦嫩适中,萝卜丝的清香绕于齿间,此外还有豆角粉条,鸡蛋拌蒜等等。这些菜虽没有华丽的名字,也远非考究的原料,但就是这些平常之味,抓住了饕餮食客的味蕾。而半山坡朴实的气息,店主老张耿直的为人,悠然于世间而开门笑迎八方客的姿态,更是抓住了四方友人的心。
  世间百味皆生活,珍馐不必藏玉钵。
  百姓食材农家味,举箸微醉半山坡。“土味”食不土粗粮味不“粗”
  在源远流长的山东饮食文化中,除了讲求技艺精道的鲁菜系列,有一种朴实的味道让全国人民都记住了它——煎饼。煎饼卷大葱是山东人的最爱,岂止是爱,很多人都会把它作为山东的一种文化来展示。民间有句顺口溜,“煎饼卷葱蘸大酱,撑得肚圆爬不上炕。“老人们则经常不厌其烦叮嘱晚辈们:“大葱蘸酱,越吃越壮。”
  煎饼卷葱的搭配不是无端由来,这背后还有个动人的故事。很早之前沂蒙山下有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叫黄妹子,与一个叫梁马的穷书生情投意合。但黄妹子的继母欲将其嫁给当地地主,还以让梁马考取功名为由将其软禁,不供其饮食。于是聪明的黄妹子就用粮食磨成糊做成纸一样的饼,又将小葱做成毛笔模样卷入其中送予梁马。二人最终克服困难修得好合,也将煎饼卷大葱的经典搭配,留给了我们。现今社会可能有些年轻人对煎饼的概念日趋模糊,但同样有很多人却是认准了这个味道,喜欢上了这透着“土味”的经典美食。
  好在济南城中,并不难寻这“土味”,历城区祝舜路上便有这么一家“煎饼卷大葱”。饭店在一个大院里,外面看来似乎有简陋之嫌,而当踏进大厅里,却是一片豁然。厅内墙上贴一溜的旧报纸旧宣传画等,座位都是方桌小板凳,靠墙的位置还设有大锅灶台特色座位,整个店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点菜区更是“朴实”。店家将各色原料蔬菜归类摆置,菜的炒法搭配也可根据个人喜好进行“混搭”,只需片刻,鲜辣成香各式菜色轮番呈现在各个餐桌上。不得不提的还有几乎桌桌都有的“五谷丰登”,竹编的篮筐里装着红薯、玉米、芋头、粽子、花生和毛豆等原粮主食,玉米煮得甜糯不乏嚼劲,红薯、芋头软甜细腻,咬一口,瞬間就会被这正宗的乡间之味勾起无限回忆。
  然而在这里,最值得说的招牌菜式还是“煎饼卷大葱”。数位技艺娴熟的阿姨于大厅内现场操作,在这个地方驻足几十秒,就能亲眼看到一张薄似蝉翼的煎饼新鲜出炉。煎饼卷大葱配四样(酱,咸鱼、咸菜,芝麻盐)可谓每桌必点,毕竟来到这个大院的人,最想吃的就是这一口儿。刚烙好的煎饼脆软适中,味道香甜,裹着热气把青青灵灵的小葱卷在其中
  再配上芝麻盐,或者爽口的咸菜,亦或鲜香的小咸鱼干,各种滋味在嘴里相融相撞,或甜或鲜,或呛或香,任谁也不敢用粗陋去形容这粗粮的味道。
  “煎饼卷大葱”的爆棚,不是简简单单一家餐馆的成功,而是体现出了人们内心深处对某种记忆里味道的追求,或是对这最身边的家常美食的钟爱。大葱煎饼比不得鲍鱼燕翅的昂贵奢侈,它就像熟到心窝的民众俚语,下里巴人,随处可得,那般亲切,那般随意。坐于灶台锅前,吃一口煎饼,就一口小葱,这“土味儿”让人心里就甜了起来。
  
  小金庄的大滋味
  
  沿经十路向西而行,离一处美味越来越近。
  老济南人可能都不陌生,小金庄的大梁骨可称得上是闻名遐迩。时至今日,小金庄似乎已经成为济南最好吃大梁骨的招牌,而这招牌之下的真正美味,需要用心发现,用心挖掘。“旺旺大梁骨”便是这么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店家,店家主人大概信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真理,硬是在小金庄这普普通通甚至颇有些难寻的村落中,把大梁骨做出了滋味,卖出了名堂。
  大梁骨主要是指羊身上营养最丰富,口感最鲜美的羊龙骨,也就是带里脊肉和骨髓的,从颈项到尾尖段完整的羊脊椎骨。羊龙骨从横切面上看去成“丫”字状,而那“丫”字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的分叉,很像蝎子张扬的形状,因此俗称“羊蝎子”。小金庄的大梁骨以其“肉香嫩不腻,骨多髓不滑,汤浓香不膻”而远近闻名。通俗来讲大梁骨的做法即“手抓红烧羊脊骨”。因其味美价廉,同时其营养价值及保健作用毫不逊色,滋阴壮阳,因此无论夏冬,大梁骨能一直“吃得开”,尤其天气转暖后,很多人不顾路远驱车来到小金庄,奔着“旺旺大梁骨”的招牌而去。
  旺旺家不仅有大梁骨,红烧牛尾这道菜也几乎是桌桌必点。这道菜的特点就是肥而不腻,略带汤水的做法让牛尾肉中浸足了汁料的鲜美之味。火候足而肉质嫩,软烂醇厚的味道让人很快想吃第二口。除了这些,还有回锅牛肉、回锅羊肉等。相比起来,旺旺家的菜虽无精致的装盘,却是实实在在的味美份足。在旺旺,经常能看到一个人不经意间吃掉一盘或者一碗肉,这并不奇怪,谁让店主将肉做成这般美味。
  天气转暖后,烧烤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顾客来吃这里的烧烤,往往一要就是整只的羊腿,甚至与三两亲朋同吃一只或半只整羊。烤好的羊排外焦里嫩,焦黄色的外皮上撒有孜然、辣椒和其他佐料,香辣酥脆,撕破表皮后肉香扑面而来,拌上佐料的香味,让来此的朋友不经意间又多饮了数杯……
  店家将店放在这里,是一种豁然自信,也是一种理念的选择:避开了一些流于表面、华而不实的装饰,坚持将东西做足做好,让顾客吃得满足而又觉得实惠。如今“旺旺”又开新店,小院内小桥流水,亭台小阁,在春暖花开的季节,想必来此觅一餐最实在的肉粮暖食,定是一件乐事。
  
  一菜之香群客至
  
  道菜,非山珍海味,非奇异珍馐,却香遍了泉城,让人们司香而至。
  济南的农家菜馆,曾一度以一道菜命名,但很多鲜有特色,菜名店名也随之消声没落。而这“辣椒炒肉”,一声呼唤就将这道最普通的菜名传响了泉城,其中缘故,就是这店家将这一道普普通通的农家菜烹饪到了极致。
  经六路延长线西头的“葫芦康辣椒炒肉”,其肉味可谓非同般。菜中的肉料选取精华,辣椒选用青红杭椒,爆辣一炒,香气满堂。有人在此大快朵颐,有人在此辣吐舌尖,但大家来到此地,都是因为想要品食那最精品的农家菜肴。一盘青椒间红椒,几层瘦肉贴肥肉,沸香起伏,跌宕辣味,一箸下去,热传全身,让人好不痛快。来此的食客,招牌菜“辣椒炒肉”绝对是必点菜品。
  除了辣椒炒肉,葫芦康的菜谱上其实也是佳肴罗列,其中有干蒸鸡,家常炖大鹅、醋炒鸡、沂蒙煎豆腐、四喜面筋、地锅鱼汤、辣炒羊头等等,都属于特色农家菜,就连那些小咸菜和老粗粮,也会让人倍感亲切。让人垂涎的“家常炖大鹅”,肉味鲜美,配上山菌、干豆角和粉皮,滋味绝非寻常,干蒸鸡,使用农家瓦罐煨炖,利用锅内高温将鸡肉煨熟,鸡肥汤鲜,吃起来别具特色,冬春之交食用,可真是大暖口腹了。
  葫芦康的菜肴多具特色,菜品粗犷之中巧释风味,数量丰足之际又带精细,口味浓烈之时传出恬淡,再加上农家院的装饰古朴典雅,所悬葫芦相映有趣,若想寻觅一口农家辣味,不妨来到“葫芦康辣椒炒肉”,定会让你咂舌留香回顾再三。
  
  一座雅苑一抹真味
  
  沿舜耕路南行,车水马龙逐渐被落在身后,硬是被路旁那两串红灯笼给吸引了目光,诱得我踏进这个宅门,也邂逅了这聚友雅苑中的一抹真味。
  雅苑结构明朗,进门后左边是包间,右边是大厅。大厅干净爽洁,青砖绕于身旁,些许干花作伴,活脱脱像把一个最简单的春天置于屋内。
  让人觉得新鲜的是厨房前摆着的八口大锅。两位师傅站在锅前,端着炒勺眼神流转于各个锅间,原来这就是店里的“八大锅”。锅内都是些最传统的鲁西南风味,记忆里封存的味道,像酥锅、鱼汤丸子、清蒸野菜……最值得一提的是这最后一锅,锅盖一掀,清新的粮食香气扑鼻而来,熟悉而又窝心。看着个个黄澄澄的小窝头在篦中腾着热气,还夹杂着窝头中野菜的清香,让人心中忽然想到了小时候,想到了家乡。
  雅苑里最受食客青睐的,是这里的吊炉烧饼。吊炉烧饼始创于20世纪的单县徐家,其制作工具“吊炉”,颇有特色。一般制作烧饼的工具是烧饼在上面,火在下面烤,而吊炉则是烧饼在下面,火在上面。先用火将炉烤热,然后利用杠杆将火炉吊起放入烧饼,上烧下烘而成。制作过程中可加核桃,花生仁、肉丁,芝麻盐及各种佐料,因而吊炉烧饼发展至今虽各地都有,但风味不拘一格,各有千秋。吊炉烧饼的外观一般呈圆形,比一般烧饼直径小很多。雅苑的吊炉烧饼,是师傅在你眼前烤制的,隔着玻璃窗似乎都能闻到浓浓的香气。除了吊炉烧饼,这里的单县羊汤也是招牌之一。几口大锅一直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奶白色的汤上下翻滚,把香味弥散到空气中。肉食之味甘,汤饮之醇厚,让人垂涎。
  春风中您如果出游行至南面,尽可以留意这路边的一片小院青砖。一段旅途,一方小宅,一座雅苑,一抹真味……


作者 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