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和促进商业信用票据化研究

　　【摘要】商业信用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已经演变成为一种世界各国非金融企业短期融资的重要形式。我国于20世纪80年代开始了银行结算制度的改革，通过推广票据结算，逐步实现了商业信用关系票据化。但是，由于历史原因，商业信用票据化方面的研究和实践在我国尚处于初始阶段，本文从商业信用及票据的概念和形式说起，进而探讨在我国推行商业信用票据化的意义，指出了我国当前商业信用票据化存在的问题，就如何在我国稳妥地推进商业信用票据提出了相关建议。
　　【关键词】商业信用 票据 研究
　　
　　一、商业信用及票据的概念和形式
　　商业信用可以从多个角度进行分析：有些人认为，商业信用是在商品销售过程中，一个企业授予另一个企业的信用；另一些人则认为，商业信用是基于主观上的诚实和客观上对承诺的兑现而产生的商业信赖和好评。本文中所指的商业信用票据指的是商业本票和商业承兑汇票。
　　目前，中国的商业信用一般有以下三种形式：一是“欠账”（openaccount），卖方在把货物发给买方时，发货票上载明发运货物的日期、名称、数量、价格以及货款总额和销售条件，买方并不需签名开立正式借据以证明自己对卖方负有债务；二是“商业本票”（promissorynote，又称期票），是债务人对债权人开出的，承诺在一定期限支付现款的债务凭证；本票依持票人的不同，可分为银行本票和商业本票，我国《票据法》现只承认银行本票，亦即银行签发的承诺自己在见票时无条件支付确定的金额给收款人或者持票人的票据。三是“商业承兑汇票”（tradeacceptance），指商品交易采用赊购时，由收款人或付款人开出，经付款人承兑的正式商业票据。在我国，商业信用的主要方式是欠账，票据（此处指商业本票和商业承兑汇票）化程度较低。
　　二、商业信用票据化的现实意义
　　从商业信用票据化的现实意义来说，一是有利于企业经营，二是有利于金融改革，化解金融风险。
　　从企业经营的角度，主要是：一为有利于企业降低经营成本。对于购买方来说，可以通过商业信用票据的使用，减少对预防性资金的需求并更加有效地管理资金，节省交易费用；对于销售方来说，通过获得货款回流的准确时间，有利于其本身对自身资金地管理和合理安排预防性资金，降低经营费用。二为有利于销售企业增加利润。销售企业通过接受商业信用票据，变相地给予购买客户一种补贴，有利于销售企业扩大市场份额，实现利润最大化。三为有利于企业根据自身的需要自主、适时、低成本融资。在我国，企业的融资渠道单一，大多数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仍然依靠银行作为主要的资金来源渠道。这种单一的融资渠道导致企业融资成本增加，降低资金运作效率。在这种情况下，商业信用票据作为直接融资工具，因其期限短、面额大且有利于管理及风险控制等特点，为筹资者提供了一种新的短期资金融资方式。四为有利于提高企业的信用意识。在我国企业界普遍存在信用缺失的状况下，因为商业票据融资对企业的约束力较银行贷款强，对企业的品质尤其是信用度要求较高，因而有利于企业提高自身的信用意识。
　　从金融改革的角度，主要是：一为有利于促进利率的市场化。近年来，中国利率市场化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而企业、居民等实体存贷款利率的市场化，才是利率市场化的核心和关键。商业信用票据通过由企业根据市场的资金供求状况由自主定价的方式，从一个方面有利于我国早日实施真正的利率自由化，利用市场的力量来高效地配置资金资源。二为有利于商业银行优化金融资产结构，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在我国，银行信用票据仍然垄断金融市场，商业信用票据规模偏小。企业通过发行商业票据融资，可以减少企业对商业银行的资金需求，避免金融风险在银行业的过度集中。同时，银行通过市场购买商业信用票据，既可提高资产的流动性，也可改变资产过于单一的弊端，促进资产结构的优化。三为有利于建立相关商业信用运作配套制度和法规，促进商业信用票据的发展。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期，与商业信用票据化相关的法律制度和征信制度还很不健全，通过引导商业信用票据化，有利于借机建立相关的征信制度和法律法规，建立符合中国国情的、有利于商业信用运作的良好环境。
　　三、中国商业票据化存在的主要问题
　　问题一：企业的商业信用淡薄，商业票据市场出现畸形发展势态。在计划经济年代，由于政府对企业实行事实上的担保制度，企业之间发生商业信用并不需要征信。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经济逐步实现了多种所有制并存的局面，政府对国有企业的担保作用也逐渐减弱。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企业出现了不守信用，恶意拖欠货款，甚至从事诈骗犯罪活动的状况。由于企业征信缺失和惩罚制度滞后等原因，造成商业票据只占商业票据市场微小比例：以商业汇票和本票为例，银行承兑汇票约占汇票交易总量的95%，商业承兑汇票只占5%；而在我国的票据法中，只规定了银行本票，对商业本票并没规定。商业票据市场结构也因之在我国呈现畸形发展状态。
　　问题二：与商业信用制度相关的配套制度安排还有待建立和完善。第一，商业票据业务制度尚不完善。由于银行信用和商业信用是相互依赖的，商业信用制度的正常运行离不开银行信用制度的参与：例如，商业承兑汇票的流通，需要借助于银行的贴现、再贴现操作来完成。但在我国，由于票据业务发展相对滞后，票据业务的各项制度安排还很不健全，这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商业信用制度的发展第二，征信体制亟待建立，商业信用信息得不到充分公开并得到有效利用。由于目前我国缺乏全国公认的权威性资信评估机构，投资者必须自己对企业的信用进行评价。高额风险评价成本阻碍了投资者进入商业信用票据市场的步伐。第三，缺乏有效的针对失信者的配套法律惩治制度。在我国，由于存在“惩罚者缺位”问题，造成市场参与者良莠不分，对失信者没有惩罚或惩处的力度相当小，从而影响企业进入商业票据市场的积极性。从而，产生商业信用市场运行的“市场失败”，导致社会商业信用交易萎缩，商业信用制度发展迟缓。
　　问题三：缺乏参与票据市场的独立中介机构。从国外的经验来看，独立的中介机构为企业发行商業票据提供了授信支持和中介服务，也就是通过第三方的形式，降低了风险性。中介机构的参与，不但能够保证一个公平、透明的环境，而且有利于维护市场的稳定性、提高票据的运行效率。在我国，票据市场中介机构一般设立在商业银行系统内，这种票据市场中介机构的模式再加上目前我国商业票据交易品种中银行承兑汇票仍占绝对比重的现状，造成了企业仍主要是希望利用银行信用进行票据融资，阻碍商业信用票据化的进一步发展。
　　问题四：商业信用票据的种类和功能尚待进一步完善，参与主体尚待进一步扩大。根据我国当前实施的票据法规定：票据的签发、取得和转让，必须具有真实的交易关系和债权债务关系，即必须符合真实交易原则，票据的功能因而大多数仅仅局限于支付结算方面；而在西方，票据的主要功能是满足企业的融资需求。这种差别，主要是由我国推广使用商业票据的历史背景和动因与西方不同所决定的：在我国，票据的推广使用主要是为弥补经济转型期间我国企业间普遍存在的信用缺失而出现的；在西方，票据的推广使用主要是为信用程度比较高、急需资金的企业寻找价格相对低的短期融资渠道。当前，在我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大量民营企业资金来源渠道单一的情况下，它们为满足融资的客观需要，通过各种手段制造了大量不具真实贸易背景的融资性票据。这种现象充分表明：我国当前的规则已经越来越不能够适应市场环境的变化，已经落后于市场的需求，增加票据的种类、完善票据的功能已经迫在眉睫。
　　
　　当前，我国的票据市场以商业银行为主体，并且一般只有大型企业才有进入票据一、二级市场的资格，市场主体的行为容易趋同，使得参与的机构倾向于为票据的承兑设定高的门槛，这在客观上进一步减少了中小企业进入票据市场的机会。
　　四、引导和促进我国商业信用票据化的举施
　　一是加快建立和完善商业信用票据制度，改善票据运作环境。这主要包括：第一，要致力于法律建设，使票据行为自始至终受到法律的有效保护，增强社会对票据的信赖度。第二，要建立权威性的资信评估机构，严格信用评级制度。同时，加强对票据业务活动中交易风险的防范和交易纠纷的高效处理，维护正常稳定的交易运作程序。第三，要加大对票据行为的监管力度，注重对商业信用票据发行者资格的认定，实行发行登记制。第四，要营造票据业务优胜劣汰的竞争环境，促进票据市场规范有序运作。第五，要充分发挥利率调节市场的杠杆作用，推行差别利率，对不同行业的票据和不同信用度的企业执行不同档次利率。第六，要建立配套的违约惩罚制度，在鼓励企业进入商业票据市场的同时，加大对不守信企业的惩罚力度，逐步建立一个符合中国国情的信用运作机制。对于发行商业票据表现差的企业实行“退出机制”，逼迫此类企业退出商业票据发行市场。第七，舆论为先，大力倡导“诚信文化”建设，倡导建立由诚信个人、诚信企业和诚信社区为单元组成的诚信社会，让不诚信行为在社会无立足之地。第八，建立商业信用公开和商业信用监督退出机制。通过多种形式为企业建立“诚信档案”，并实行商业信用公开制度，鼓励企业遵守信用，从而帮助商业信用票据的各参与主体正确地把握各方的信用信息，促进商业信用票据化。
　　二是扩大商业信用票据的种类，拓宽投资者的范围。要扩大商业信用票据的种类和数量，一方面满足企业以商品交易为主的交易性票据的有效需求，另一方面促使商业银行的短期资金票据化，发展融资性票据业务从而使更多企业通过商业信用票据进行融资。
　　三是发展活跃的票据中介机构。在已经建立的地区专业票据公司的基础上，应当推进现有票据市场的整合，逐步消除票据市场的条块分割，逐步引进并通过规范专业的票据中介机构进行票据业务的运作，为企业发行商业票据提供授信支持和中介服务，改变当前我国票据市场过度依赖银行和银行信用的状况，维护市场的稳定性，提高票据运行的效率，分散金融风险。
　　四是银行监管部门要加强对商业银行的“窗口指导”和政策引导，鼓励商业银行从事商业票据贴现业务。具体说来，监管部门要在贴现规模、贴现对象、贴现/再贴现政策等方面给予商业银行以优惠，引导商业银行做大商业信用票据，促进其健康发展。
　　总之，我国商业信用票据的规范与发展必须在继续发挥当前商业信用票据支付结算功能的基础上，逐步发挥商业信用票据短期资金融资功能，扩大商业信用票据的交易占比。具体说来，首先，通过构建相互配套的信用体系、法律制度、企业发行商业票据进退出机制和政策引导，不断优化市场运行环境，增加商业票据品种，夯实票据发展基础。其次，要完善和培育新的市场参与主体，让其他投资机构、中介机构和企业适时进入票据市场，实现市场参与主体的广泛性与多元化，创造公平、透明的交易和竞争环境。另外，逐步完善价格机制，建立以企业的信用状况等指标为主要参考标准的商业信用票据利率市场定价机制，逐步实现票据定价的市场化、差别化。
　　
　　作者简介：张学民(1971-)，男，山东青岛人，齐商银行，英国利兹大学商学院MBA（金融方向），研究方向：银行经营与管理。
　　

作者 张学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