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了刀光剑影 远去了鼓角争鸣 香山团城演武厅博物馆

无论是在今天，还是在遥远的古代，特种部队作为一支特殊的力量，在国家武装力量中始终都是一把不可替代的利剑。其功效小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大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兴亡。北京香山公园东南边有一处已有 200 多年历史的清代军事建筑群，这里便是清代京西特种部队飞虎健锐营——团城演武厅的所在地。它背倚群峰，是西山秀美风景中硬朗的一笔。如今的团城演武厅沧桑阅尽却雄浑依然，走进这里，仿佛仍能听到从历史深处传来雄壮的喊杀声……

博物馆简介

从植物园卧佛寺路口南行 2 公里，路东能看到一片古建筑群，这里是香山红旗村 1 号，也是团城演武厅的所在地。工作人员介绍说，团城演武厅始建于干隆十四年（1749 年），原为清帝检阅西山健锐营的演武场，是北京仅存的一处集城池、殿宇、碉楼、校场为一体的清代武备建筑群。民国年问，团城演武厅成为农场。1979 年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1988 年移交市文物局管理，此后十多年来，市政府拨专款，多次对其进行修缮。直至 2004 年，团城成为市文物局下属博物馆，免费对外开放。香山脚下的古老遗迹，终于揭开了神秘面纱。2006 年，它以「健锐营演武厅」的名称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作为一家古建筑博物馆，馆内还设有《演武厅历史沿革》、《健锐营创立始末》等常设展，通过展出的图表绘画和武器装备，详细介绍了团城演武厅的始末原由和健锐营的创建历史。

团城演武厅

团城演武厅古建筑群从北向南依次为团城、演武厅、东西朝房，大校场、西城楼门、放马黄城（已毁）等。工作人员介绍说，香山团城作为演武场的一部分，为独立的瓮城，外有护城河围绕。团城南北各辟城门一座，南城门上矗立着巍峨雄威的阅武楼，北城楼上有一座巨大的卧碑，分别用满、汉、蒙、藏四种文字记述了健锐营的功绩。

香山团城是世界上最小的城池，比北海团城小了近一半。它依山而建，绵延的西山是它天然的屏障，东南北三面是开阔的平地。团城的功用主要有两个：一是作为皇帝阅武之用，干隆皇帝曾二十多次亲临演武厅检阅，奖励有功的将士。二是保护皇帝安全，皇帝阅武时，如遇到安全威胁则将团城两个城门关闭，高大的团城可抵御外敌。

演武厅在团城南城楼的南边，位于整组建筑的中轴线上，面阔五间，是当年皇帝阅兵、召见大臣的殿堂。两侧有廊，厅南为演兵场。演武厅两侧是东西朝房，是大臣们参加阅兵等待皇帝召见前的休息之处。工作人员说，东朝房在上世纪初被八国联军焚毁，2000 年原址复建；西朝房 20 世纪 50 年代时被拆毁，1996 年原址复建。

建筑是凝固的艺术，其实建筑也是凝固的历史。香山团城与静宜园毗邻，背依西山晴雪，远眺玉泉趵突，是风格独特的军事建筑遗存，这座建筑体现了干隆皇帝「以武治国」的政治思想，同时寄托了他对健锐营这支特种部队的殷切希望。

干隆十三年的坎坷

《清高宗实录》里记载了干隆皇帝这样一句话：「朕御极之初，尝意至十三年时，国家必有拂意之事，非计料所及者。」意即：我刚当上皇帝那会儿就有预感，到执政十三年时会发生意料不到的灾难。说来也巧，干隆的父亲雍正从即位到逝世刚好十三年，从而「十三」成了干隆心中的一道坎。

果然，到了干隆十三年（1748 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孝贤皇后富察氏去世。富察氏是干隆第一位皇后，也是他最钟爱的女人。另一件是金川战争颇为不顺。干隆初年，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屡侵邻封、妄图称霸一方。金川动乱，朝廷派兵弹压。莎罗奔与朝廷干戈相见，并在战略要地砌筑了许多高大坚固的石碉楼。为平定战乱，干隆十三年，皇帝派军机大臣纳亲会同武将张广泗前往围剿。令干隆没料到的是，金川不过八千多士兵，清军四万大军用兵数月寸土未得，还死份隆重。

内外交困的形势引起干隆反思，此后，干隆的统治从亲政十三年前的宽仁变为严峻。在富察氏治丧期间，以大不敬之罪，从大学士、尚书、巡抚到基层的臣僚，几十人被杀头、罢官或流放，更是下令处死了督战不利的纳亲、张广泗等武将。

为了走出「十三」的阴影，干隆决定发挥前八旗兵云梯攻城的特长，组建「云梯队」，又名「飞虎营」。干隆十三年夏，干隆下令在与金川地形相仿的香山南麓修建多座与金川敌楼相似的碉堡，从京城八旗兵中挑选精壮武士 300 名，用特殊的壁鳞战术训练他们演习攻碉。经过三个月的操练，干隆认为时机成熟，决定再度征剿金川。干隆十三年 11 月，干隆派富察皇后的弟弟傅恒为川陕总督，率兵征战。12 月，傅恒带领先头部队抵到达前线，他亲自指挥云梯队破碉攻城。将士们用一种特制的梯子，梯脚有轱辘，就像战车一样，梯子前有支撑杆可以举起。一批力气大的士兵推着梯子奔跑，边跑边往上举起梯子；另一批身轻如燕的飞虎手，边跑边跃上梯子往上爬，等梯子前端接近城墙顶沿时，飞虎手也到了城墙上，因而很快攻下险碉数座。之后，傅恒督军奋进，快速有效地结束了第一次金川战争，战役取得全胜。

健锐营特种部队的诞生

东朝房《健锐营创立始末》展厅，介绍了健锐营成立的故事。干隆十四年（1749 年）初春，傅恒得胜回朝，受到皇帝的褒奖。云梯队也被认为是战争获胜的关键而受到皇帝的特别嘉奖，并下旨在香山南侧建实胜寺、立实胜碑亭，以颂扬金川战役的胜利。欢庆胜利之余，干隆下旨：命其长期驻扎京西，加强营房建设，赐名「香山飞虎健锐云梯营」，简称「键锐营」，从此清朝禁卫军中一支特种部队诞生。

这一年，香山脚下开始了新一轮土木工程，先后修建了八旗营房和团城演武厅。归来的云梯勇士和挑选的士兵接来家眷，搬进营房，健锐营正式组建起来。展厅的墙上挂有一张营房状况表，可以看出健锐营的房屋有 9338 间，最盛时达 3000 多户人家和 4000 多名官兵。

工作人员指着一处沙盘说：健锐营几乎遍布整个香山地区。它以静宜园为中心，健锐营的八旗如同凤凰的双翼，左右各四旗顺山势起伏按两翼展开。沙盘上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遍布于各营区的碉楼，它源于金川地区的嘉绒藏碉，用以演练云梯作战。左翼为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四旗，建有四层碉楼十四座，三层碉楼十八座；右翼是正黄、正红、镶蓝、镶红四旗，建有五层碉楼二座，四层碉楼十座，三层碉楼二十四座。平时，将士们在各自的营区训练，定期到团城演武厅进行合练。现在，香山山脚下的健锐营老驻地仍然矗立着若干座高大的石质碉堡。

昔日「战狼」的风采

在展厅内，还展示有刀枪火炮云梯，八旗军队铠甲等。工作人员指着一幅图说，这是清代徐扬所作《健锐营演武图》复制品，该图描绘了演武场上八旗列阵，健锐营在将领指挥下进行演练并接受皇帝检阅的场景。检阅的内容主要是习云梯，马步射、鸟枪、驰马、跃马、舞鞭、舞刀、水战、驾船、驶风之技。

前不久播出的影片《战狼》中特种兵展示了狙击、跳伞、野战、脱险逃生技能和高科技武器的使用。在冷兵器时代，特种兵也重在一个「特」字。据《清会典》记载，健锐营每月逢四九日操演云梯；逢三七日演习相扑、过马以及舞鞭舞刀射箭项目；逢一六日，演习马步射及放枪项目。干隆十五年开始，干隆命健锐营在昆明湖教水战，还从天津、福建水师营调取教习对健锐营训练。可见古代特种兵也是身兼多项技能。

作为清代一支精锐部队，凭借练就的特技立下赫赫战功。干隆对这支部队也是赞颂有佳，如干隆三十二年（1767 年）所作：「健锐练精旅，香山聚队居。知方素嘉尔，阅武便临予。……借兹成伟业，者定可忘诸！」健锐营被公认为是清代皇帝最为看重的一支部队。

干隆皇帝引以为豪的十全武功中，健锐营参加了其中的六次。从四川到西藏，从云南到新疆，从喜马拉雅山到台湾都曾留下这支部队的身影，为维护国家统一做出过巨大贡献。在平定准噶尔部的战斗中，数百名战士在敌军围困下，浴血苦战，以寡敌众，击退了五千余名敌军的围攻最终取得胜利。

让人意外的是，它打的最后一战在北京地安门。1900 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8 月 14 日，健锐营得到朝廷命令，紧急赴城内增援。这支 150 年前干隆组建的特种部队在行进到地安门时与八国联军中的日军相遇，双方展开激战，三千健锐营战士与八千日军殊死拼杀，士兵们前赴后继，全部为国捐躯。据说，慈禧之所以能够从德胜门跑出北京，全靠健锐营的血战才赢得出逃时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曾经辉煌的健锐营，以悲壮惨烈的结局，在中国古代军事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曾经的金戈铁马，曾经的叱咤风云，都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中。

Tips

团城演武厅博物馆

地点：北京市海淀区香山南路红旗村 1 号

时间：9：00 至 16：00 周一闭馆

票价：免费

作者 本刊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