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
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深化改革是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关键，要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利率作为资金的价格，是资金市场「看不见的手」，是市场经济中最重要和最具有全局性影响的价格。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对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利率市场化的历史进程及逻辑演绎
从历史来看，利率管制是政府干预的产物，其初衷是作为消费者保护的举措，通过给贷款利率设定一个相当高的上限，以防止垄断放款人对借款人进行高利盘剥。为降低政府融资成本，上世纪中期许多国家对银行贷款和存款利率的价差施加更为严厉的管制，设定了更低的贷款利率上限，引入了法定存款准备金制度，使官定利率大幅低于市场水平，并相应引进非市场的信贷配给手段。为限制银行竞争，避免资金脱媒，还在贷款利率上限的基础上引入了存款利率上限和贷款利率下限管制。利率管制下的积极财政政策引发通货膨胀，使得实际利率长期在低位徘徊，甚至维持在负利率水平。
随着利率管制副作用的渐次显现以及监管套利和金融创新的发展，上世纪 70 年代末以来各国政府普遍放松了管制，利率管制逐渐瓦解，利率市场化得以在世界范围内推进。我国的利率市场化改革始于上世纪 90 年代，按照「先外币、后本币；先贷款、后存款；先长期、大额，后短期、小额」渐进改革思路，利率在金融资源配置中的作用逐步增强。1996 年以来，以放开同业拆借利率为起点，金融机构的市场定价权不断扩大，市场机制在包括存贷款和债券等在内的金融产品定价中的作用明显增强。2004 年，利率市场化改革已实现「贷款利率管下限，存款利率管上限」的阶段性目标，2005 年放开了外币中长期存款利率，2012 年 6 月、7 月两次放宽人民币贷款利率下限和存款利率上限。
利率市场化的顺利推进需要满足一定的制度建设前置条件。从深化利率市场化改革的条件来看，2003 年我国启动的新一轮银行财务重组和股份制改革强化了金融机构的财务硬约束及风险控制能力，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SHIBOR）经过多年的实践与培育已成为金融产品定价的重要基础，人民银行运用公开市场操作等调控市场利率的能力逐步提高，宏观经济层面的通胀压力得到有效缓解，存款保险制度和金融机构优胜劣汰退出机制等配套机制临近出台将为金融机构在市场竞争中对产品和服务进行科学合理定价创造更为有利的环境，贷款利率改革先行一步，存款方面的改革也通过替代性负债产品的发展及扩大利率浮动区间等方式有序推进，这些都为改革的进一步推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利率市场化的经济效应分析
（一）微观经济效应
微观上，利率市场化将优化借贷双方的行为模式，存款人在资金的安全性、收益性、流动性组合上将有更大选择空间，贷款人也将更加注重金融服务成本、风险和自身利润的权衡。从存款人来看，利率是影响其当前消费和储蓄（未来消费）选择的重要变量。解除管制，利率由「压抑均衡」向市场均衡回归，利率水平有上升的趋势，从而对存款人储蓄、消费决策产生两个反向的作用。一方面，利率水平的提高，会增加储蓄相对于消费支出的吸引力，引发紧缩消费的替代效应；另一方面，利率的上升会带来居民财产性收入的上升，从而产生刺激消费的收入效应。这两个方向相反的效应究竟哪一个占主导，利率市场化对消费的最终影响是正向的还是负向的，还需在宏观上加以实证检验。从贷款人来看，资金的需求取决于投资的需求，投资的需求取决于投资预期收益率与资金成本的比较，只有预期收益率高于利率的投资才是经济上可行的。而利率市场化引发利率水平上升，使得有利可图的投资项目减少，对投资有抑制作用。
（二）宏观经济效应
宏观上，利率市场化将优化资金从盈余者向需求者的流动和配置机制，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平衡以下三方面的结构：
一是平衡消费和投资结构。投资与消费失衡，是长期困扰我国发展的一个难题。从经济结构优化来看，据 IMF 的研究，利率市场化所引发的利率水平上升对我国居民消费的收入效应大于替代效应，居民消费支出与实际存款利率之间呈正相关关系，实际存款利率每增加 1 个百分点可推动居民消费增加 0.6 个百分点。截至 2012 年末我国住户已在金融机构累积了 40.6 万亿元的存款余额，利率市场化可望释放出巨大的消费潜力，从而成为促进我国投资与消费平衡的有效手段。
二是平衡国有和民营所有制结构。南于信贷市场存在信息不对称，利率管制下国有大企业通常被认为是低风险的借款人容易获取银行贷款，民营中小企业则易受信息不对称和信贷配给的影响而被挤出正规金融市场，利率市场化为银行提供了新的加强风险管理和风险承担的激励，使正规金融可贷资金流向风险更高、出价也更高的民营中小企业，实现「钱尽其用」。在融资难问题得以有效缓解的同时，民营中小企业在利率市场化之后从正规金融所获资金的价格水平也将有所下降，从而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融资贵的问题，有助民营中小企业健康发展，平衡国有和民营所有制结构。
三是平衡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结构。当前我国金融结构的失衡突出表现在高度依赖间接融资体系，直接融资比重过低。从金融结构优化来看，利率市场化一方面会加剧银行间的竞争，产生从银行向居民和企业部门转移的收入分配效应，削弱银行业的利差收入和盈利能力，另一方面则会产生从银行贷款向股票和债券转移的融资替代效应，增强资本市场的涵盖面和包容度，促进我国间接融资和直接融资结构的平衡。
利率市场化助推江苏经济转型发展的几点建议
夯实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基础推动跨越。2008 年以来，江苏有效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经济总量 5 年连跨三个万亿元台阶，2012 年实现地区生产总值 5.4 万亿元。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江苏处在重要的战略机遇期，必须充分利用利率市场化改革释放出来的制度活力，不断夯实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基础，有效解决实体经济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为我省加快发展、实现跨越注入强大动力。
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促进转型。除了自上而下的利率市场化改革之外，还应以自下而上的金融创新推动利率出现实质性的「市场化」。近年来，我省银行表外业务、非银行类金融机构、民间借贷的迅勐发展，即为基层创新推动货币价格间关的具体表现。要发挥我省民营经济发达、民间资本雄厚的优势，以自下而上的金融创新提升我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着力解决制约我省经济发展的企业多、融资难以及资金多、投资难的「两多两难」问题，提升居民财产性收入、增强消费对经济增长的基础作用，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发挥好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关键作用，促进江苏经济加快转型。
有效防范利率市场化进程中的风险。在自上而下利率市场化改革与自下而上金融创新发展的过程中，隐性的存款担保会产生外部性和成本外化，易引发过度的监管套利活动和系统风险积累。因此，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目前我省还不乏货币在虚拟经济中自我循环和膨胀的现象，同时政府融资平台和政策调控行业的风险也有在银行表外业务和民间借贷中聚集的趋势。要广覆盖监测银行表外业务、非银行类金融机构和民间借贷活动，准聚焦监管正规金融和民间金融中产生的期限转换风险、流动性转换风险、再抵押杠杆交易及异常信用风险转移，确保不发生系统性和区域性金融风险，保持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社会和谐稳定。
责任编辑：金雯
作者 省委党校课题组